江小川蹲在柴房角落啃冷饼,牙磕到一块硬壳,差点崩了门牙。他吐出来一看,是半片碎瓷,边缘磨得圆滑,像是被人踩过千百遍。
这玩意儿本该在天剑宗后厨的泥地里。
他眯眼回想今早的事——穿过山门时守门弟子揪着他耳朵问话,他翻白眼、流口水,嘴里嘟囔着“饭饭”“水水”,顺手把阿箬教的那几句杂役口令夹在胡话里往外蹦。有个弟子笑岔了气,说这种蠢货也能进宗门?结果真放他过去了。
进了门才知道,装傻比打架还累。
挑第一担水时他就撞上了谢无咎。那人端着青瓷茶盏站在廊下,白衣一尘不染,像刚从画里走出来。江小川故意脚下一滑,木桶翻倒,水泼了对方一靴子。
茶盏摔在地上,裂成三瓣。
“这等蠢物也配入宗?”谢无咎低头看着湿透的鞋尖,声音不高,却让四周扫地的弟子全都停了动作,“连个水都挑不好,不如回垃圾堆里刨食。”
江小川立刻扑通跪地,双手哆嗦着去捡碎片,嘴里哼哼:“对……对不起大哥哥,我笨,我赔你……用嘴舔干净行不行?”
哄笑声四起。
他低着头,嘴角抽了抽,心里默念:老刀,你说我要不要顺手割他脚筋?
【你小子现在是杂役,不是擂台哭包。】老刀的声音懒洋洋响起,【再说了,他鞋底沾的是你的口水,够损了。】
江小川继续哆嗦着手,一片片拾起瓷片,指尖划破也不叫疼。就在他俯身靠近谢无咎脚边时,呼吸骤然变浅,胸口几乎不动——龟息功悄然运转。
耳中嗡鸣散去,远处树影下的低语清晰传来。
“邪渊裂隙在东荒。”谢无咎压着嗓子对身旁师弟说,“三日后开启,莫让长老察觉。”
师弟声音发颤:“可那是禁地,若被发现……”
“所以才要快。”谢无咎拂袖转身,黑鞘剑轻轻晃了晃,“影楼那边已有动静,渊魔的气息越来越重。这批血玉若再不转移,整个北境都会变成活祭场。”
江小川心脏猛地一缩。
血玉?孩子们手腕上的纹路?难道……
他还想听更多,谢无咎忽然回头,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那一瞬,江小川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都被看穿了。
但他没动,只是抬起湿漉漉的脸,咧嘴一笑,鼻涕混着雨水往下淌:“大哥哥,你鞋……还没擦呢。”
谢无咎皱眉,抬脚踢开他手里的碎瓷,转身离去。
江小川趴在地上,直到那道白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缓缓松了口气。他悄悄把一片最小的瓷片塞进鞋底,硌得脚心生疼,反倒让他清醒。
傍晚收工前,他在后厨剁完猪骨,正拎着空桶往外走,忽见院门口站着个小乞儿。
麻袋改的外套,头发乱得像鸟窝,手里举着个豁口破碗。
阿箬来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碗往前递了递,像是在讨饭。
江小川走过去,顺手往她碗里倒了半勺剩菜汤,低声:“咸了。”
阿箬眨眨眼:“能喝。”
两人眼神一对,他微微点头。
下一秒,他假装绊了一下,鞋底那片碎瓷滑出,悄无声息落入泥水坑。
任务完成。
阿箬端着碗转身就走,背影轻得像阵风。可江小川知道,她回去就会召集老鼠,把“东荒”两个字刻进地下联络网。那些会打洞、会传信的小家伙,比任何密探都可靠。
夜里,他躺在柴房草堆上,脚底那点硌感还在。
“老刀,你说我这傻子演得像吗?”
【像极了。就是蠢得有点过头。】
“那你当年装死骗仇家,是不是也这么委屈?”
【老子那时候可是哭着断臂跳崖,悲壮得很。你呢?为了块碎瓷片装流鼻涕,丢不丢人?】
江小川翻了个身,盯着屋顶漏下的月光。一只蜘蛛正慢悠悠爬过墙缝,拖着银线,像在写谁的名字。
明天要文考。
他得继续装不会写字,还得让老鼠帮忙传题。但这次不能再画老鼠了——上次考场列队太显眼,先生差点拿戒尺敲他脑袋。
他正盘算着怎么编新借口,门外传来脚步声。
江小川立马闭眼,呼吸拉长,整个人软塌塌摊在草堆上,嘴角还流出点口水——标准痴傻模样。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身影立在门口,没进来,也没说话。
站了足足半盏茶时间,才转身离开。
江小川睁眼,望着门缝外渐远的靴印,眉头微皱。
是谢无咎。
他知道我在装。
但他不确定装什么。
江小川慢慢坐起身,从怀里摸出那枚玉扳指,指尖摩挲着裂痕。上一章结尾时他还靠着废墙喝酒立誓,如今已踏进宗门腹地。身份未露,情报到手,阿箬接应顺利——一切都在轨。
可越是顺利,他越觉得脚下像踩着棉花。
不是害怕,是那种“快碰到底线”的预感。就像小时候在网吧偷电瓶车电池,明明得手了,却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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