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尖锐地刺破空气,张既白的身影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
身后施鲁烽错愕的呼喊和盛海江探究的目光,被他甩在身后,像甩掉一件沾满尘埃的旧衣。
穿过嘈杂的街巷,拐进一条更显破败的小巷。老旧的筒子楼墙体斑驳,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各家各户混杂的、不甚美妙的气味。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位于三楼尽头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吱嘎,哐当。”
门开了,又被迅速合拢,张既白粗暴地将门外那个尚有烟火气的世界彻底隔绝。
一股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裹挟着灰尘、淡淡的腐朽气味,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名为空寂的味道。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也是张既白此刻唯一的堡垒与牢笼。
客厅狭小得转不开身,一张掉漆露出木茬的旧方桌,两把吱呀作响的椅子,便是全部家当。墙上,一张蒙着厚厚灰尘的全家福里,父母的笑容被时光定格,温暖得近乎残忍,与眼前冰冷的现实形成刺目的撕裂。
厨房水槽里堆叠着未洗的碗碟,像战败士兵丢弃的盔甲,角落里散落着几个干瘪的方便面袋子,诉说着潦草的日常。
此刻,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外吝啬地透进来的、被对面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昏黄暮色。
绝对的寂静,沉甸甸地压下来。
没有关切的询问,没有饭菜诱人的香气,只有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这空旷的囚笼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心悸。
张既白甩下肩头沉甸甸的书包,没有开灯,径直走到窗边。
楼下,一盏盏灯火次第亮起,温暖的黄光晕染着窗户。他能想象里面锅铲碰撞的脆响,电视里传出的喧闹,还有那隐约可闻的、带着亲昵的絮语......这些与他绝缘的尘世烟火气,像一根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心里。
随后,一股巨大的、冰凉的孤独感,如同深冬的寒潮,瞬间攫住了他,比宿醉后撕裂般的头痛更甚,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冻僵。
他用力地、近乎贪婪地吸了吸鼻子,试图压下喉咙里那翻涌上来的、带着铁锈味的酸涩。
这空寂冰冷的房间,这无人等待的归途,像一面巨大的、光洁的镜子,无情地映照着他前世的溃败与今生的孑然。
张既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命运遗弃在时间角落的孤魂野鬼。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这个年纪的自己,在父母猝然离世后,亲戚们那些象征性的接济早已杯水车薪,日渐疏远,他应该早已习惯了独自吞咽生活所有的苦涩与坚硬。
这空荡、破败的屋子,就是他的全部疆域,他的避难所,亦是禁锢他灵魂的冰冷囚笼。
“平京电影学院...导演系...”
对!老子要考电影学院!老子没那么多狗屁时间颓废!
这个想法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带着灼热的魔力,在张既白混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萎靡,点燃了骨髓深处从未有过的、近乎毁灭般的渴望与决心。
他不再是那个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躯壳!一个清晰得如同烙印般的灯塔,在灵魂的至暗处骤然点亮!
他猛地转身,几步就跨到那张斑驳掉漆、桌面布满划痕的书桌前,粗暴地拉开抽屉。
课本、旧试卷、揉成团的草稿纸被他的手掌蛮横地拨到一边,发出哗啦的声响。指尖在抽屉深处急切地摸索,终于,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冰冷的物体。
是一支水笔。
黑色的笔芯已经干涸了大半,塑料笔身布满划痕,廉价而陈旧。
足够了!
他又从抽屉最底层,扒拉出一个边缘卷曲、封面磨损得连字迹都模糊不清的旧笔记本,里面只零星涂鸦着几页毫无意义的符号和句子。他将笔记本翻到一片空白的页面。
昏黄的光线下,张既白伏在书桌上,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眼神锐利如淬火的刀锋,所有的迷茫、颓废、自怜都被一种近乎燃烧的、玉石俱焚般的专注所取代。
他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屋里的死寂和窗外的烟火一同吸入肺腑,然后在笔记本的顶端,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砸碎命运的决绝,重重地、一笔一划地写下:
目标:平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本科)
时间:明年6月高考(文化课考试),3-4月份专业课考试
核心任务:文化课+专业考试
写完这行字,张既白握笔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是虚弱,而是灵魂深处被点燃的火焰在灼烧、在沸腾!前世那模糊遥远、如同水中泡影般的梦想,此刻化作白纸黑字的生死契约,沉重得几乎无法承受,却又真实得令人血脉偾张!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干涩的笔尖重重地压在粗糙的纸页上,开始疯狂地移动,发出急促而持续的“沙沙”声,如同孤军冲锋前吹响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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