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滨海公路上的路灯刚熄灭不久，萧沉的黑色越野车就已经平稳地停在“观澜国际”公寓楼下。副驾座位上，放着一份还带着余温的金枪鱼三明治和热美式——是他按照冷清秋的习惯，提前在街角那家24小时烘焙店买的，面包要去边，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连三明治里生菜的比例都精准得和她办公室冰箱里常备的一模一样。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七点零三分。按照过往三个月的规律，冷清秋会在七点十五分准时出现在公寓大堂门口，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步履匆匆却从不错乱。萧沉没有下车，只是降下半扇车窗，目光落在公寓旋转门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皮质纹路——那是他常年握枪留下的习惯，指腹的薄茧蹭过皮革，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下属发来的加密消息：“目标昨夜十点十五分返回公寓，期间无外来访客，今日凌晨三点零七分，有不明车辆在公寓外围停留约十分钟，车牌已模糊处理，正在溯源。”萧沉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手指快速回复：“扩大排查范围，重点查近一周内的陌生车辆，注意避开目标公司的监控盲区。”
收起手机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旋转门里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冷清秋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真丝衬衫，外面套着烟灰色西装外套，长发利落地挽成低髻，颈间多了条细巧的铂金项链——那是上周她去瑞士出差时买的，萧沉在她的行程报告里见过同款。她的脚步比平时慢了些，走到公寓门口时，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外套领口，似乎是觉得清晨的海风有些凉。
萧沉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旁，将早餐递过去：“冷总，路上吃。”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像过去无数个清晨一样，精准、克制，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冷清秋接过早餐，指尖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只觉得那双手比清晨的海风还要凉。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萧沉：“昨晚没休息好？”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关心还是随口一问，但萧沉却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状态。
“处理了些工作。”萧沉没有多解释，侧身让开道路，“车已经热好了，现在去公司？”他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而看向远处的海平面，朝阳正从海面下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金。
冷清秋没有再追问，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以往她总是坐副驾，但今天不知为何，选择了后座。萧沉没有在意，回到驾驶座上，平稳地启动车子。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载音响里流淌着舒缓的古典乐，是巴赫的《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也是冷清秋喜欢的曲目——这是他通过观察她办公室的CD收藏得知的。
车子驶上滨海公路时，冷清秋忽然开口：“昨天的项目报告，你看了吗？”
“看了。”萧沉目视前方，“城西地块的风险评估还需要补充数据，我已经让团队整理好了，今天早上会发给你邮箱。”
“嗯。”冷清秋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又说，“下周要去趟南城考察，你安排一下行程。”
“好，已经查过南城未来一周的天气，有两天下雨，会准备好雨具和备用车辆。”萧沉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所有细节都考虑得周全，仿佛他天生就知道她需要什么。
冷清秋没有再说话，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不断倒退的海景上。她其实早就知道，萧沉不仅仅是她的司机兼保镖——他总能在她开口之前就做好一切准备，能在她遇到麻烦时第一时间出现，甚至能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疲惫时，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但她从没有点破，就像萧沉也从没有追问过她那些深夜加班的理由，那些突然取消的行程背后的隐情。
车子快到公司楼下时，萧沉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短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车辆溯源有进展，关联到去年的‘影子基金’。”萧沉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影子基金”是去年差点让冷清秋的公司陷入资金链断裂危机的幕后黑手，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案子不了了之，没想到对方现在又开始行动了。
“怎么了？”冷清秋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开口问道。
“没什么。”萧沉很快恢复了平静，将车稳稳地停在公司大门前，“冷总，到了。”
冷清秋推开车门，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回头看向萧沉：“萧沉，你跟我多久了？”
“三个月零七天。”萧沉的回答精准到天数，这是他作为守护者的本能，每一个与她相关的时间节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段时间，谢谢你。”冷清秋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萧沉的耳朵里。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直接找我。”说完，她转身走进公司大楼，背影依旧挺拔，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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