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陆辰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做着准备。他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用找到的碎瓷片耐心地将其一端削尖,制成一柄简陋但足以刺穿皮肉的短矛。他将收集到的干燥细草和少量破布条小心保存,作为引火之物。同时,他更加留意福伯的作息,确认老人通常在戌时末便会回房,之后极少再出来。
他选择的时机,是在一个乌云遮月、夜色格外浓重的晚上。这样的黑暗,既能为他提供掩护,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子时将至,那熟悉的、压抑的呜咽声再次隐隐传来。陆辰深吸一口气,将短矛别在腰间,检查了一下怀中的火折子和引火物,再次运转【初级敛息术】,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西厢房。
今夜,他目标明确——假山洞穴。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在外围观察,而是直接借助杂草和阴影的掩护,迅速接近了假山底部那个黑黢黢的洞口。越是靠近,那股奇特的腥味便越发明显。
洞口狭小,仅容一人匍匐。陆辰没有立刻进入,他伏低身体,将耳朵贴近洞口,仔细倾听。除了那飘忽的哭声,洞内似乎并无其他异响,只有一种……类似水滴落入浅洼的、有规律的“滴答”声。
他不再犹豫,先将削尖的木矛探入洞内,试探了一下前方地面,确认无虞后,才深吸一口气,匍匐着爬了进去。
洞穴初极狭,才通人。前行数米后,豁然开朗,竟能让人弯腰站立。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潮湿而阴冷,那股腥味混杂着土腥气,浓郁得几乎令人作呕。
陆辰不敢立刻点燃火折子,那会成为最明显的靶子。他强迫自己在黑暗中适应了片刻,凭借前世训练出的方向感和触觉,摸索着向前。脚下是湿滑的泥土和碎石,洞壁则布满了滑腻的苔藓。
“滴答……滴答……”
那水声指引着方向。他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留意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前行了约莫十丈,洞穴似乎到了尽头?前方是一面粗糙的岩壁。但陆辰伸手摸索,却发现岩壁底部,有一个更为隐蔽的、被几块松动石头半掩着的缝隙!缝隙不大,但足以让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侧身挤过。
哭声和水滴声,正是从这缝隙之后传来!
陆辰心中凛然。这绝非天然形成!那些松动的石头,摆放的位置看似随意,却恰好能遮蔽住这个缝隙,这分明是人为的掩饰!
他轻轻挪开最上面的一块石头,侧耳倾听缝隙后的动静。呜咽声似乎近在咫尺,还夹杂着一种……沉重的呼吸声?
不能再犹豫了。他必须知道后面是什么。
他取出火折子,用身体尽量挡住可能的光亮,轻轻吹燃。微弱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咫尺的黑暗,也照亮了缝隙后的景象——
缝隙后,是一个稍大一些的天然石窟。石窟一角,有一个小小的水洼,顶上有渗水不断滴落,发出“滴答”之声。
而就在水洼旁,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似乎是一个……人?但形态极其怪异。他(或者说“它”)身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暗青色的鳞片,与陆辰怀中的那片一模一样!这些鳞片并非穿戴的甲胄,而是如同皮肤一般,从血肉中生长出来,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它的手脚异乎寻常的瘦长,指甲尖锐弯曲,如同兽爪。
此刻,这“鳞片人”正背对着陆辰,身体微微颤抖,那压抑的呜咽声正是从其口中发出。在它身旁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啃噬过的、不知是什么小动物的残骸,还有一滩已经发黑的血迹——正是陆辰之前发现的暗红色痕迹的来源。
似乎是嗅到了陌生的气息,或者是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那“鳞片人”的呜咽声戛然而止,猛地回过头来!
火光映照下,陆辰看到了一张扭曲而痛苦的脸庞。脸上同样覆盖着细密的鳞片,一双眼睛呈现出一种非人的、爬行动物般的竖瞳,里面充满了狂乱、痛苦和……一丝残存的人性挣扎?
“吼——!”
它发出一声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咆哮,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猛地向陆辰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陆辰瞳孔骤缩,心中骇然!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宫中禁苑,怎会藏有如此诡异的存在?
危急关头,前世格斗训练的本能让他反应极快。他猛地向侧后方翻滚,同时将手中燃烧的火折子狠狠掷向那怪物的面门!
怪物似乎对火焰有些畏惧,动作下意识地一滞,用覆盖鳞片的手臂格挡。
就是现在!
陆辰趁机抓起放在脚边的木矛,腰部发力,身体如弹簧般绷直,将全身力量灌注于手臂,对着怪物因格挡而露出的、鳞片相对稀疏的腋下区域,狠狠刺去!
“噗嗤!”
一声闷响。木矛的尖端虽然被鳞片阻挡了大半力道,但依旧凭借着精准的角度和陆辰爆发出的力量,刺入了一小截!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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