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被西山吞没,北城的喧嚣渐渐沉淀为疲惫的喘息。
刘天带着何饭与欧阳超走下城墙,青砖上的血渍在暮色中凝成暗褐色,踩上去仍能感觉到残留的温热。
“这是临时休息楼,明天到了时间自己来城下汇合。”老兵指了指前方灯火稀疏的建筑,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沙哑,“如果身上有伤就去伤兵营治疗一下,没有就好好休息。”
“知道了,刘大哥。”何饭应道。抬头望去,那栋十六层大楼的窗户大多黑着,只有底层亮着几盏昏黄的灯,隐约能看到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匆匆进出的身影。
“今天伤亡不小。”欧阳超望着楼内晃动的人影,轻声道,“高一新生实战经验太少,刚才换班时看到不少人被抬着出来。”
他的袖口还沾着铁羽鹰的血渍,那道被鹰爪撕开的伤口已用止血药封住,却仍能看到渗出的淡金色灵力。
两人走进大厅,办理入住的队伍很短,前台的女兵一边登记一边频频望向窗外,指尖的笔悬在纸上半天不动。
“医护和后勤的都在忙,轻伤的自己找房间,重伤的直接送医疗室了。”她递来钥匙时解释道,声音带着疲惫——何饭注意到她白大褂的袖口,绣着奉天高中的校徽。
何饭的房间在三楼,推开金属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铁架床和掉漆的书桌,窗户正对着城墙的方向,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他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干净衣服,刚擦着头发,就听到敲门声。
“何饭?”门外传来欧阳超的声音。
何饭有些意外,打开门:“欧阳兄?”
“方便聊聊吗?”欧阳超举了举手里的战术板,“关于明天的配合。”他走进房间,目光扫过书桌。
“你果然是二品。”欧阳超笑了,将战术板放在桌上,“今天对付铁羽鹰时,你星链爆发的威力根本不是一品能有的。”
他没等何饭回应,直接铺开图纸,“我画了今天的防御范围图,你看这里——我们两次攻击都落在同一批飞鸟上,纯属浪费灵气。”
图纸上用红笔圈出两个重叠的区域,旁边标注着时间和灵力消耗。何饭看着那些精准的数据,心中微讶——欧阳超不仅实力强,心思竟也如此缜密。
“我同意配合。”何饭拿起笔,在图上补充道,“我的星链擅长范围拦截,你光剑适合精准狙击。
不如这样,低于一品的飞鸟我全包,二品以上的你优先处理,如何?”他画出新的防御分割线,将高低阶目标清晰分开。
欧阳超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两人就着图纸讨论起来,从灵力分配到应急补位,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当欧阳超收起战术板时,突然认真道:“何饭,你是个人才。”
“嗯?”
“毕业后跟我混吧。”欧阳超的语气带着自信,“我父亲在军部任职,将来……”
“多谢好意。”何饭笑着摆手,“我习惯一个人。”
欧阳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释然:“也好。要是改主意了,随时找我。”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
脚步声逐渐隐没在走廊尽头,何饭垂眸凝视战术板上层层叠叠的猩红标记,指节无意识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意识到,作为第一名欧阳超--曾遥不可及的学长,如今竟与自己并肩站在同一片战场的起跑线上。
腹中传来饥饿感,何饭锁好门走向食堂。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餐盘里摆着色泽诱人的能量棒。
打饭的大叔热情推销道,举起不同颜色的包装,“这是精选魔兽肉搭配灵米和压缩蔬菜制成的,新出的秘制烤肉味,口感鲜嫩还能补充气血!”
何饭看着那些泛着油光的棒状物,胃里一阵翻腾。能量棒的包装上印着成分表:魔鼠肉 60%、蟑螂壳粉 20%、灵米 10%……他想起自己在天元酒店做的灵食,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现在谁还做饭啊。”大叔嘟囔着,“都是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何饭回到房间,从青铜刀空间里取出几个餐盆——里面是在天元酒店留下的炸银白鱼和刺猪肉,油香就溢出来了,与房间里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
青铜刀的空间内的时间静止,鱼肉仍保持着刚出锅的酥脆,刺猪肉的酱汁凝结成琥珀色的冻,咬一口,萱草花的清香瞬间驱散了战场的血腥气。
“看来得找地方做饭了。”何饭摸着肚子想,这存货顶多够两顿。他收拾好餐具,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内视基因锁。
天枢?星火炉静静悬浮,原本赤铜色的炉身泛着暗褐色,像是淬了一层血釉。何饭将神识探入,发现炉壁的纹路间,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血色能量——那是炼化吸血蚊时吸收的精血,带着暴戾的气息。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的星力运转时,竟也掺杂着淡淡的红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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