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满城的食物香气,漫过楼顶的栏杆,落在何饭肩头。
他周身的食意与下方城市的食意之域轻轻共振,那些散落在空气里的谢意,正像流萤般朝着他的方向汇聚——有白发老人捧着热乎的药膳鸟肉时,在心里念着“多谢这生灵填饱我的老肚肠”;
有穿围裙的厨师炸着鸟爪粉时,暗叹“原来十亿鸟的鲜味能这样搭”;还有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舔着嘴角的酱汁,脆生生想着“要是每天都能吃鸟巢菜就好啦”。
忽然,一缕格外温热的意念从这片“谢意洪流”中浮起,像根柔软的丝线,轻轻缠上何饭的食意。
那是专属于他的感谢——是吃到“巢中千亿鸟”的人,在舌尖触到脆嫩羽毛与鲜甜酱汁时,由衷生出的“多谢主厨带来这样的美味”。
何饭浑身一震,原本平稳流转的食意骤然沸腾,七品食意的灵之境瞬间被推至极限,淡蓝色的食意光晕在他周身膨胀,又缓缓凝实,像层半透明的水膜,将那些散逸的谢意尽数拢在其中。
“原来……我之前对食材的感谢,竟这样片面。”何饭闭着眼,神魂在食意的包裹下,顺着那缕专属谢意沉入食意之域深处。
无数细碎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有人觉得十亿鸟的珍贵在于“活过十亿年的生命力”,有人感慨“弱肉强食本是自然,能被好好烹饪就是最好的归宿”,还有年轻厨师琢磨“下次要用十亿鸟的羽毛做甜品,会不会更惊艳”。
这些念头有的化作温润的食义,像清泉般淌过他的食意;有的凝成厚重的食压,如磐石般叩击他的灵境——可无论温和还是凛冽,都在一点点填补他食意中的空缺。
七品食意本就能让他清晰听见食材的声音,此刻无意识的食意的冲刷下,这份感知更是翻了数倍。
他仿佛能听见十亿鸟蛋壳里残留的远古鸣啼,能触到鸟肉纤维中藏了十亿年的阳光气息,甚至能感知到炸鸟骨时,骨缝里油脂迸发的细微欢腾。
周身的食意光晕渐渐变了模样,淡蓝色的光膜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鸟蛋外壳的肌理,慢慢裹成一个半透明的蛋壳,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蛋壳表面流转着微光,时而映出城市的烟火,时而闪过十亿鸟的虚影——这是半步八品的征兆,他的食意正在从“灵之境”向着“实之境”蜕变。
“那是……何饭主厨的气息?”IGO总部的窗边,小松正整理着十亿鸟蛋的检测报告,忽然抬头望向远处的楼顶。
阿虏嚼着肉干的动作一顿,鼻尖动了动:“好强的食意波动,比上午做‘巢中千亿鸟’时还猛。”可可指尖凝着淡紫的毒雾,却轻轻散去:“没有恶意,倒像是……突破了?”
萨尼拨弄着垂落的银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进步速度倒是少见。”几人对视一眼,见那食意波动虽强却平稳,便不再多管,转身继续准备今晚的特殊食材。
何饭缓缓收起周身的蛋壳状食意,指尖还残留着谢意带来的温热。他低头看向肩头——缩小成巴掌大的饭盒正歪着脑袋,喙尖蹭了蹭他的衣领,像是在催促。
何饭失笑,在街上买了大量的十亿鸟小吃:炸得金黄的鸟肉丸子,裹着蜂蜜的卤鸟翅,还有撒了芝麻的鸟爪酥。
饭盒立刻凑上前,小口啄食着,羽毛上渐渐泛起淡淡的金光,显然对这食材格外喜爱。
两人沿着路灯通明的街道走向 IGO总部,沿途的店铺还飘着十亿鸟的香气,偶尔有人认出何饭,笑着挥手打招呼,眼底满是感激。何饭一一回应,脚步轻快——他知道,今晚还有更重要的美食在等着。
IGO总部的顶层会客室里,四天王和小松早已围坐在长桌旁。桌上铺着雪白的餐布,每个座位前都摆着一只高脚水晶杯,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长桌中央的银盘里,整齐码放着十几颗特殊的十亿鸟蛋——蛋壳泛着淡淡的荧光,像缀了层细碎的星子,每一颗都有超过成年人的拳头大小,握在手里温温的,竟能感受到微弱的生命搏动。
“何饭主厨!你可算来了,快些就坐!”小松见他进门,立刻笑着迎上前。
阿虏已经按捺不住,搓着手道:“别等了,快尝尝!我早就想知道这蛋是什么味道了!”
何饭在空位上坐下,目光落在银盘里的鸟蛋上。他轻轻拿起一颗,蛋壳触指温润,指尖的食意微微一动,竟能隐约听见蛋内传来的细微“嗡鸣”——那是营养物质凝结的声音。小松递来一把小巧的银勺。
何饭用银勺轻轻敲了敲蛋壳,“咔”的一声轻响,蛋壳裂开一道细纹。
他小心地剥去蛋壳,露出里面的“蛋体”——那竟不是寻常的蛋清蛋黄,而是像块琥珀色的布丁,QQ弹弹地躺在蛋壳里,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金箔般的光泽,凑近闻去,没有丝毫腥味,反而飘着一股清甜的香气,像雨后的草木混着蜂蜜的甜润。
阿虏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蛋体倒入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下一秒,他猛地睁大眼,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从肩头垂落到腰间,指甲也变得锋利修长,泛着淡金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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