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籁》悬空,星光路径显化,那突兀的幽暗断点如同星图上的一道狰狞伤疤,横亘在天佑宗与遗忘星礁之间。无字碑裂痕扩张传来的“债海低语”与哗哗潮声,更让这断点显得危机四伏。
“断点位置,根据星图标示和宗门典籍对照,大致位于‘无尽云海’与‘碎星乱流’交界的边缘地带,一处被称为‘静默回廊’的古战场遗址附近。”钱多多迅速调出宗门保存的古老星图残片进行比对,眉头紧锁,“那里空间结构本就脆弱,上古大战后残留的混乱规则和未消散的强者执念纠缠,形成了天然迷障,连神识都难以穿透。星路在此断裂,绝非偶然。”
吴清风凝视着星图断点,又感应着碑林方向越来越清晰的债海气息,沉声道:“这断点,恐怕既是屏障,也是……试炼。天平圣教当年留下星路指引,绝非让人轻易抵达。这断点处,必然留有某种考验,或是封印的一部分,只有通过者,才有资格接触真正的‘补天缺’之法。”
苏柒伸出手,轻轻触碰《星籁》书页上那断点的虚影。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仿佛触及了某种极其古老而顽固的规则残骸。识海中的契约之灵微微震动,传递出混杂着“高风险”、“高收益”、“规则谜题”等意味的评估。
“我们必须去。”苏柒收回手,眼神坚定,“既然星路指向这里,断点就是我们必须跨越的第一道关卡。债海低语已现,我们没有时间慢慢寻找其他途径了。”
凤清儿抱臂而立,红唇微启:“听着倒是有趣。本圣女最讨厌绕路,既然有路,管它断不断,闯过去便是。”她周身隐隐有紫焰流转,显然对那所谓的“古战场遗址”和“强者执念”颇有兴趣。
王铁柱拍了拍坚实的胸膛:“俺开路!”
事不宜迟,四人稍作调整,便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借助吴清风开启的短距离定向传送阵,悄然离开了天佑宗山门,朝着“静默回廊”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众人皆凝神戒备。越是靠近目标区域,周遭的灵气便越发稀薄且紊乱,天空中时而可见扭曲的光带和无声湮灭的空间裂痕。一种沉重的、混合着悲伤、愤怒与不甘的压抑氛围,弥漫在天地之间。
数日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灰白色雾气和凝固般云团构成的诡异区域出现在前方。这里便是“静默回廊”——并非真的寂静无声,而是所有的声音,包括风声、灵气流动声,甚至修士飞行时的破空声,都被某种规则力量吸收、消弭,只剩下死寂。灰雾之中,隐约可见巨大如山岳的破碎法器残骸、深不见底的剑痕沟壑,以及一些凝固在半空、闪烁着微弱磷光的虚影——那是上古强者残留的战斗意念。
《星籁》悬浮在苏柒身前,星图上的光点越发闪亮,指引着他们深入这片死寂的迷雾。
按照星图所示,断点应该位于回廊深处某个特定坐标。然而,当他们接近那个坐标时,却发现前方并非想象中的障碍或关卡,而是一片……绝对的“空无”。
那是一片直径约百丈的球形区域,内部没有任何雾气、光线、物质,甚至感觉不到任何规则的存在,就像星图被彻底擦去了一块。神识探入,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连《星籁》散发的星晖,在靠近那片空无时,都骤然黯淡,仿佛被吞噬。
“这就是……断点?”钱多多(通过远程通讯法阵保持联系)的声音带着震惊传来,“不是空间裂缝,也不是强力禁制,而是……规则的‘空洞’?‘缺失’?”
“是‘道缺’。”吴清风的声音透过传讯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且是最极端的那种——‘万法归寂之地’。任何现有的规则、能量、乃至意念,进入其中都可能被彻底‘格式化’,归于最原始的虚无。这绝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以绝大神通,生生从世界规则中‘挖走’了一块!”
如何通过一个连“通过”这个概念都可能被抹除的“空洞”?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那一直萦绕在耳边、源自碑林方向的“债海低语”,忽然变得清晰起来!而且,其源头似乎发生了奇异的偏转,不再仅仅来自后方,竟有一丝丝……从前方那“空洞”的深处渗透出来!
哗啦啦……哗啦啦……
如同潮水冲刷着虚无的堤岸。
低语声变得可以分辨,不再是嘈杂的混合,而是无数个声音在重复着类似的话语:
“欠下的……总要还……”
“平衡……必须维持……”
“契约……不可违背……”
这些声音充满了痛苦、挣扎,却也带着一种扭曲的执念。与此同时,苏柒感到怀中的“烬尘余晖”核心微微发烫,与那低语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我明白了!”苏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空洞’,或许不是阻碍,而是……入口!一个需要特定‘钥匙’才能激活的入口!债海的低语和‘烬尘余晖’的共鸣就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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