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跟刀子似的往领口里灌,苟长生觉得自己现在的造型一定很仙,但体感温度绝对已经在冻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为了这出空城计,他特意翻出了老寨主当年那是件压箱底的白鹤云纹长袍,可惜这衣服除了好看,保暖性约等于零。
他盘腿坐在一块凸出悬崖的巨石上,屁股底下的石面冰凉刺骨,正在无情地掠夺他仅存的体温。
苟长生努力控制着牙齿不要打颤,眼神越过缭绕的烟雾,瞥向脚边那只刚腾出来的陶罐。
这是个用来腌咸菜的破罐子,此时被他倒扣在膝头。
就在半个时辰前,负责销赃的赵账房连滚带爬上山,带来了那个要命的消息:州府那边虽然没大动静,但派了探子来摸底。
这帮玩战术的心都脏,摆明了是不信那天王德发的“显圣”报告,非要来看看这长生宗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
既然要看,那就给他们看个大的。
苟长生深吸一口气,那股混着松脂和香婆特制草药的味道呛得他想咳嗽。
这“幻神香”据说能让人产生轻微的眩晕感,配上这悬崖边的缺氧环境,只要不是瞎子,看什么都能带点重影。
来了。
借着月光,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下方的林子里惊起几只夜鸦。
那两道黑影虽然动作轻得像猫,但在苟长生这个不仅熟悉地形、还提前撒了一地干枯落叶的“地头蛇”眼里,跟举着火把裸奔也没什么区别。
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咸菜罐底轻轻一叩。
声音清脆,在空旷的山谷里荡开,甚至带起了一点诡异的回响。
这还得感谢黑风寨这倒霉的地理位置,鹰愁崖是个喇叭口,在上面放个屁,下面都能听见回声,更别说这特意选好的陶罐音色。
他没学过古琴,也没摸过瑟,但他脑子里记得前世那首《沧海一声笑》的调子。
既然没有弦,那就当打击乐来搞,反正节奏感到位了,这帮土着也听不懂什么叫后现代极简主义音乐。
叮、叮、咚。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罐底,苟长生微闭双眼,面无表情,一副早已神游天外的死样。
下方的黑影果然停住了。
就是现在。
苟长生左脚不动声色地踢了一下一旁的岩缝。
岩缝深处,裹着厚棉袄的小豆子正把嘴里的糖葫芦拿出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一眼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深吸一口气,用那种刚背完三字经的稚嫩童音,对着事先挖好的扩音石洞开始朗诵:
天地无极……那个……乾坤借法……一念通天……万法归寂……
小孩子的嗓音本来就尖,经过石洞的物理放大,再顺着山风飘下去,竟然莫名生出一种空灵且诡异的“童子传音”效果。
苟长生差点没绷住笑场。
这词儿是他昨晚从那堆神棍书里拼凑出来的,主打一个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
下方的探子显然被这这一套声光电组合拳给整懵了。
那个领头的黑影——估计就是沈砚手下的那个斥候阿七,正仰着脖子,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呆呆地看着崖顶这团云雾缭绕。
苟长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装逼这种事,过犹不及。既然铺垫到位,就得来个高潮收尾。
他停下敲击咸菜罐的手,缓缓睁开眼。
虽然隔着几十丈远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还是精准地把目光锁定在那块早已标定好的“靶区”巨石上。
那块石头下面,压着麻三从矿上偷来的半包火药,引线就牵在崖边那棵歪脖子松树后面。
而此时,铁红袖正趴在松树后,手里攥着引线绳头,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肉干,大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得像个等待点鞭炮的熊孩子。
苟长生深吸一口气,右手食指并拢,缓缓指向那块巨石。
动作要慢,要有那种“我也没用力,就是随便指指”的慵懒感。
他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嘴唇微动,声音不大,却透着股绝对的自信。
几乎是在他手指点出的同一瞬间,铁红袖猛地一拉绳索。
简易的撞击引信在这个高武世界虽然少见,但原理并不复杂,火星瞬间引燃了那包受潮并不严重的黑火药。
轰——!
一团火光在半山腰骤然炸开。
那块足有磨盘大的巨石在爆炸声中四分五裂,碎石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声势惊人。
这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深夜里简直堪比惊雷。
下方的阿七浑身一哆嗦,整个人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向后弹射出去。
他显然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只是轻飘飘地指了一下,坚硬的山石就会凭空炸裂。
这是什么境界?
外罡?内景?还是传说中的指玄杀人?
未知的恐惧瞬间击穿了这位精锐斥候的心理防线。
他甚至顾不上隐藏身形,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怪叫,连滚带爬地顺着山道狂奔而去,那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毫无修为的我,被女山贼逼成绝世请大家收藏:(m.2yq.org)毫无修为的我,被女山贼逼成绝世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