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团团幽火并不安分,借着温泉滚滚向上的热浪,在半空中扭曲、拉伸。
对于苟长生这种上一世化学考过不及格的人来说,这不仅是简单的磷化氢自燃,更是利用了“热气流上升原理”制造的低配版全息投影。
但在大离王朝这群土着眼里,那蜿蜒而上的蓝色光带,分明就是传说中守护灵脉的地气化龙。
苟长生缩在祠堂窗棱的一条缝隙后,手心里全是汗。
如果是寻常蟊贼,看见这阵仗早吓尿了。
但这回可是影阁的“焚脉队”,那帮人是拿钱卖命的疯狗,光靠几斤磷粉,怕是只能让他们愣神个几息。
果然,院墙外几道黑影只是略一停顿,并未退去。
领头的那人显然是内景境的高手,周身隐隐有一层气劲护体,甚至还伸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想要探探那“龙影”的虚实。
“小豆子,该上正菜了。”苟长生压低声音,冲着蹲在墙角发抖的童仆打了个手势。
小豆子抖得像筛糠,手里那根香愣是戳了三次才对准香炉眼。
这香不是敬神的,是敬鬼的。
里面掺了老秦那加上量的“安神草灰”,也就是致幻菇粉,混在这一大池子热水蒸腾出的水汽里,那就是天然的麻醉雾化室。
一缕极淡的青烟顺着特制的通风口飘向院外。
风向正好。
苟长生屏住呼吸,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
院墙上的几道黑影身形晃了晃。
内景境的高手确实厉害,那领头人只是晃了一下脑袋,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抬手捂住口鼻,想要后撤。
可武者呼吸吐纳讲究个深长,这一口吸进去的量,比普通人还要大得多。
“就是现在!”
不需要苟长生下令,一直蹲在池边假装梦游的铁红袖动了。
这憨货为了演得逼真,那是真在打呼噜。
但在黑影踉跄落地的瞬间,她脚尖极隐蔽地勾住了一根埋在碎石里的细麻绳。
一声闷响。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功德池”底部突然弹开几个暗格,数十块吸饱了高浓度菌液和麻药的粗麻布,如同几百只扑火的飞蛾,借着机关弹簧的力道,劈头盖脸地朝着那几个黑影罩去。
这招叫“强行敷面膜”。
“唔——!”
几声闷哼被堵在喉咙里。
那领头人毕竟功力深厚,硬是凭借护体罡气震飞了两块麻布,脚下一错,竟是想要踩着同伴的肩膀借力逃窜。
“想跑?问过我们长生宗的扫地僧了吗?”苟长生嘴角一勾。
枯井旁,一道佝偻的身影像是被风吹起来的一片枯叶,轻飘飘地落在了那领头人的必经之路上。
是哑伯。
他手里还拿着那把秃了一半的竹扫帚,看都没看那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只是随意地将扫帚把往下一压,精准无比地在那人的左腿膝窝处轻轻一点。
咔嚓。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那内景境高手的护体罡气在这一记平平无奇的“扫地”面前,脆得像张草纸。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脸朝下直挺挺地拍在了青石板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昏死了过去。
苟长生眼皮狂跳。
他在宗门里待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哑伯只是个被人毒哑了的可怜老头,除了扫地干净点,一无是处。
这一扫帚的风情,起码是个宗师起步吧?
这哪里是守墓人,这分明是长生宗历代祖师爷留下来的人形兵器!
自己居然还让他去洗了一个月的茅厕……
苟长生咽了口唾沫,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
长生宗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黑衣人,一个个翻着白眼,嘴角流涎,显然还在那菌粉制造的幻觉里跟太奶奶跳舞。
“相公,这刀不错,归我了。”
铁红袖手里把玩着从领头人身上搜出来的雁翎刀,这刀刃口锋利,显然是把好兵器。
她随手将那块代表影阁身份的乌木腰牌扔在地上,一脚踩碎,然后拎起那个还在抽搐的领头人,大嗓门震得树叶哗哗响: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敢打我相公祖坟的主意,我就把他家祖宗的骨灰拌进豆腐脑里,喂给这山里的野猪吃!滚!”
说完,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出了院墙。
苟长生没拦着。
这种时候,越是嚣张,越显得有底气。
他转过身,余光却瞥见远处的山道拐角处,一抹青色的衣角稍纵即逝。
那颜色素雅,只有青阳观的道姑才穿。
看来清漪那个女人也不放心,派了人来盯着。
苟长生眯了眯眼,只要那位大小姐没当场发难,那就说明昨晚这一场装神弄鬼的大戏,算是过了关。
“赵账房!”苟长生收回目光,一脚踢在还在发呆的赵账房屁股上,“发什么愣?赶紧写榜文!就说昨夜长生宗有神龙显圣,镇压妖邪。顺便把那‘九天朱雀露’的价格再涨两成,这可是见过龙的豆腐!”
危机暂解,晨光熹微。
苟长生还没来得及回屋补个觉,就感觉裤腿被人扯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花匠老秦。
老秦没说话,手里拄着一根烧火棍,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反而透着一股子死灰般的凝重。
他指了指后山的荒坡,示意苟长生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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