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台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狂欢后的酒气和汗味,但这并不妨碍苟长生继续他的表演。
晨光熹微,老金捧着一只红漆托盘,两条腿抖得像是在筛糠。
他原本只是个刻碑兼做棺材板的木匠,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收税的差役,哪见过这等万众瞩目的大场面?
“宗……宗主,”老金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那一盘子黑乎乎的木牌在他手里撞得叮当响,“那个‘民’字,我不小心手抖刻歪了,那一撇都要飞到天上去了……要不我回去重做?”
苟长生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凉茶漱口,闻言侧头瞥了一眼。
那是三寸长的老檀木,用猪血和朱砂浸泡过,黑里透红,看着就有股子邪性。
正面刻着“代天牧民”,背面则是那个如今名震江湖的搓衣板纹路。
确实歪了。那个“民”字的一撇,像是个喝醉了酒想翻墙的醉汉。
“重做什么?这叫防伪标识。”苟长生吐掉茶水,一脸恨铁不成钢,“若是工工整整,随便哪个只有小学文凭的工匠都能仿造。就要这想飞的一撇,这叫‘民意上达天听’,懂不懂?”
老金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崇拜:“宗主高见!我手抖都是道!”
苟长生站起身,理了理衣襟。
他知道,昨天那是立威,今天才是真正的“圈地”。
问鼎台下,早已围满了没散去的百姓和江湖客。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传说中自封修为的高人,不知道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点火。”
苟长生淡淡吩咐。
老金哆哆嗦嗦地把一枚“长生令”架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炭盆上。
火焰舔舐着木牌,并没有传出焦臭味,反而腾起一股奇异的松香。
众目睽睽之下,那原本黑红色的木牌在高温下竟慢慢变色,木质纹理间渗出金黄色的油脂,缓缓汇聚成了一个古拙的“仁”字。
人群瞬间炸了锅。
“显灵了!显灵了!”
“真令遇火不焦,还能显字!这是神迹啊!”
苟长生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给以前那个不务正业、专门研究化学戏法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就是简单的热敏变色原理,加上特制的松脂油,在这个世界,那就是神迹。
“此乃长生令。”苟长生负手而立,声音不大,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神棍范儿,“每月初一,持令者可如朕……咳,如本座亲临。不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令出,则如天宪。”
话音未落,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硬生生把这庄严的气氛撕开了一道口子。
“青天大老爷啊!救命啊!”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像是疯了一样往里冲。
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黑风寨喽啰刚想拦,苟长生眉头一皱,抬了抬手。
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台下,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民妇张氏,求盟主做主!那青阳观的道爷说俺家的祖田挡了他们的风水,硬说是他们观里的道产,昨夜就把俺家篱笆拔了,还打了俺当家的……”
人群里顿时嗡嗡作响。
青阳观,那可是附近有名的大户,平日里香火鼎盛,但这强占民田的事儿,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站在前排观礼的玄鹤道长脸都绿了。
他是青阳观的执事,今天本来是来看看风向的,没成想火烧到了自己眉毛上。
“一派胡言!”玄鹤甩着拂尘就跳了出来,指着那妇人骂道,“那块地本就是我观中百年前的旧产,是有地契……呃,是有记载的!你这泼妇,竟敢在盟主面前妖言惑众!”
他转过身,对着苟长生一拱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傲慢:“苟宗主,此等刁民,不必理会。贫道这就让人把她叉出去,免得污了您的眼。”
苟长生没理他,只是慢悠悠地走下台阶,来到那妇人面前。
他接过那张地契看了看。
上面墨迹斑驳,虽然旧,但县衙的大印还是红的。
“玄鹤道长,”苟长生抖了抖手里的纸,“这上面写的是大离洪武年间的印,那时候你青阳观还在娘胎里没盖起来吧?”
玄鹤脸色一僵,强辩道:“那是……那是后来补的!总之,这是道门内务,苟宗主虽是盟主,也不好插手地方俗务吧?”
这话说得软中带硬。
意思是:大家都是既得利益者,你别为了个泥腿子坏了规矩。
苟长生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
他转身从老金手里的托盘上,拿起那枚刚刚冷却、还带着余温的长生令。
“俗务?本座修的是红尘道,管的就是俗务。”
他弯下腰,也不嫌那妇人身上脏,亲手将那枚刻歪了的长生令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红绳衬着黑木,在那粗糙的手腕上显得格外刺眼。
“大婶,别哭了。”苟长生温声道,“拿着这块牌子,去县衙找那个姓牛的捕头。告诉他,不管是谁占了你的地,让他带人去给本座把篱笆插回去。谁敢拦,就让牛捕头记在我的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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