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通过广播和报纸,传遍了全国:朝鲜停战谈判破裂,战事再起。
消息传到四水镇时,正是春播最紧张的时候。人们蹲在地里,听着村头大喇叭里传来的严肃声音,手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战争…还没结束。而且,可能会更激烈。
魏莱正在荒甸子上指导甜菜播种,听到消息,直起身,望向南方的天空。虽然遥远,但他仿佛能听到炮火的轰鸣,看到硝烟的弥漫。
他知道这段历史。1951年春夏之交,确实是朝鲜战争最胶着、战斗最激烈的阶段之一。谈判破裂,意味着更多的牺牲,更大的消耗。
对四水镇而言,这意味着支前任务将再次加重,后方生产压力将更大,而原本可能因为停战谈判而有所缓和的紧张气氛,将再次绷紧。
果然,第二天,县里的紧急通知就到了:加大粮食生产,保障前线供应;动员一切力量,做好再次大规模支前的准备;加强民兵训练和治安保卫,严防敌特破坏…
杜书记虽然不在,但他的影响力还在。通知里特别强调,要“清查内部不稳定因素”,“确保后方绝对稳固”。这无疑给了那些像钱、孙干事这样的“钉子”更大的活动空间和借口。
春播的节奏被打乱了。人们一边在地里忙碌,一边忧心忡忡地议论着前线的战事。家里有亲人在前线的,更是提心吊胆。
李铁柱的儿子李建国,去年入伍后一直没有消息。李铁柱表面上硬撑着,但魏莱几次看到他独自蹲在田埂上,望着南方发呆。
“镇长,”一次收工后,李铁柱找到魏莱,声音沙哑,“你说…这仗,啥时候是个头?”
魏莱无法回答。他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但无法预知具体个人的命运。他只能拍拍李铁柱的肩膀:“相信部队,相信国家。建国那孩子机灵,会照顾好自己的。咱们把后方搞好,多打粮食,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
李铁柱用力点头,转身继续干活,背影有些佝偻。
战争的消息,也影响到了炭窑里的工作。
一天晚上,张铁匠罕见地情绪低落,蹲在炉前不说话。大锤悄悄告诉魏莱,张铁匠老家是丹东的,家里还有老母和妹妹。朝鲜战争一开始,那边就是前线,已经快两年没收到家信了。
“师傅总说,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在哪活不是活。”大锤低声说,“但他心里…肯定惦记。”
魏莱走到张铁匠身边,递给他一袋烟丝(最后的存货)。张铁匠接过,默默装了一锅,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张师傅,”魏莱说,“咱们现在做的事,可能和前线直接有关。”
张铁匠抬起头,独眼里有疑惑。
“西北要我们做的东西,很可能是用在…最关键的设备上。那些设备,能保护我们的战士,能让我们的国家更有力量。”魏莱缓缓说,“我们现在受的苦,挨的饿,做的每一分努力,都可能在前线,在那些像你家人、像李建国那样的战士身上,起到作用。”
张铁匠看着炉火,良久,用力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镇长,俺懂了。俺这条胳膊,是打国民党的时候丢的。现在能用另一只手,为国家做点更有用的事,值了!”
他站起身,重新挺直腰板:“大锤!二虎!加把劲!炉温再稳点!”
战争的阴影,没有压垮这些人,反而让他们的目标更加清晰,意志更加坚定。
然而,外部环境的收紧,也让暗处的对手更加活跃。
五月初,春播基本结束。甜菜苗已经破土,稀稀拉拉,但毕竟是活了。套种的南瓜、角瓜也开始伸蔓。荒甸子上,一片稚嫩的绿色。
钱干事和孙干事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和露骨。
钱干事开始“关心”铁工厂的“安全生产”,频繁进入厂房,东摸摸西看看,尤其对那个已经恢复生产、但内部结构经过改造的新炉子感兴趣。他甚至提出,要查看铁工厂的“生产记录”和“原料消耗台账”。
孙干事则对医疗点的“药品管理”提出了“规范化建议”,要求建立详细的药品进出库登记,包括每一种药的来源、用途、使用人,都要记录在案。他还“热心”地表示,可以帮忙联系县里的药库,为医疗点“争取”一些紧缺药品,但需要医疗点提供“详细的需求清单”。
这些要求,表面上合情合理,但背后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们想摸清铁工厂和医疗点的底细,找到与“黑土项目”或其它秘密活动相关的蛛丝马迹。
魏莱召集核心人员,商讨对策。
“生产记录和台账,可以给他看。”周明远说,“但要做两套账。一套真的,我们内部掌握。一套‘加工’过的,给他看。原料消耗往大了报,就说试验废品率高。产品种类,就说是试验各种农具钢、工具钢。”
“药品登记也可以做。”郑怀远说,“但只登记常规的草药和简单西药。特殊的试剂和样品,绝对不登记。孙干事要帮忙搞药,就给他一个常规药品的清单,数量往少了写,显得我们‘艰苦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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