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书记的到来和王副部长的暂时退却,给了四水镇宝贵的喘息之机。但魏莱被停职,赵卫国失踪,炭窑被捣毁,项目陷入停滞。
地委派来的调查组三天后进驻,组长是一位姓董的处长,看起来比较公正。他开始重新审核王副部长提供的“证据”,也听取魏莱和周明远等人的陈述,并走访群众。
调查需要时间。而魏莱最缺的,就是时间。
赵卫国到底逃到哪里去了?他带走了最重要的样品、记录和部分关键材料。如果他被王副部长的人抓到,或者出现意外,项目就真的完了。
李铁柱暗中派出最可靠的人手,以进山打猎、采药为名,在炭窑周边山区秘密搜寻。但山区广阔,寻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三天过去,毫无音讯。
就在众人焦灼之际,八月二十五日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赵卫国的消息。
是关老猎户。
他背着猎枪,拎着两只野兔,像往常一样来到镇上,把猎物交给周明远记账换工分。但在无人的角落,他悄悄塞给周明远一个小纸团。
纸团上只有三个字:“石人沟,安。”
石人沟!那是靠山屯更深处的险峻山沟,传说有石像,人迹罕至。赵卫国躲到那里去了!而且安全!
周明远立刻把消息告诉了魏莱。魏莱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要人安全,东西安全,就还有希望。
“想办法给他送点吃的、用的。”魏莱对周明远说,“但不能明目张胆,要绝对保密。让关老猎户去,他熟悉路,也知道怎么避开眼线。”
“明白。”
赵卫国有了下落,另一件大事也迫在眉睫——苏婉如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
虽然经历了抓捕和动荡,但郑怀远和苏婉如依然坚守在医疗点。苏婉如挺着大肚子,还在力所能及地帮忙整理药材,安抚病人。郑怀远则更加忙碌,既要照顾妻子,又要应对调查组的询问(他和魏莱的关系也被重点问及),还要维持医疗点的运转。
八月二十八日凌晨,苏婉如开始阵痛。
医疗点条件简陋,郑怀远自己是外科医生,对接生并不十分精通。幸好,接生婆马桂花经验丰富,被请了过来。
魏莱和周明远等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呻吟声,心情复杂。新生命即将诞生,这本是喜事,但眼下局势晦暗不明,这个孩子,将来会面对怎样的世界?
两个多小时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生了!是个带把儿的!”马桂花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
郑怀远抱着包裹好的婴儿,脸上是初为人父的、混合着疲惫与巨大喜悦的笑容。苏婉如虚弱地躺在那里,看着孩子,眼里满是温柔。
魏莱走进来,看着那个皱巴巴、却充满生命力的小家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红纸包着的一点糖砂(甜菜熬出的那点糖):“一点心意,给孩子沾沾喜气。”
在这个艰难的时节,这点糖,已是极其珍贵的礼物。
郑怀远和苏婉如连声道谢。
“给孩子起名字了吗?”魏莱问。
郑怀远和苏婉如对视一眼,郑怀远说:“我们想好了,就叫…郑念镇。”
“念镇?”
“念念不忘四水镇。”苏婉如轻声说,“这里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孩子出生的地方。无论将来怎样,我们都希望他记住这里,记住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
魏莱心头一热,用力点头:“好名字!念镇…四水镇,也会记住你们,记住这个孩子。”
新生命的到来,像一道阳光,暂时驱散了笼罩在四水镇上空的阴云。许多人来看望,送来一点点力所能及的祝福。连地委调查组的董处长听说后,也派人送来了一小包红糖,说是“个人心意”。
然而,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调查仍在继续,王副部长的人虽然撤了,但钱、孙两个干事依然留在镇上,“协助”工作,实则监视。炭窑被毁,项目中断,西北的任务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秋意渐浓,风开始变凉。四水镇的1951年秋天,注定要在希望与危机并存的复杂情绪中度过。
地委调查组的调查,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期间,董处长找魏莱谈了多次,也找了王副部长、周明远、张铁匠、郑怀远等许多人。他调阅了四水镇近年来的生产记录、账目,也仔细研究了从炭窑和魏莱办公室搜出的那些“可疑”物品和笔记。
九月底,调查有了初步结论。
董处长召集了四水镇主要干部和地县相关人员,在镇政府开会宣布。
“经过调查,”董处长语气严肃,“四水镇魏莱同志,在山区进行的试验活动,主要目的是探索改进本地冶炼技术、发展特种作物加工,初衷是为了发展生产,改善群众生活。所使用的部分外文资料和化学试剂,来源基本清楚,属于正常的技术交流和学习范畴,未发现与境外势力勾结的确凿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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