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半晶体躯壳躺在地上,胸膛中央那点暗红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极其微弱地搏动着,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反应。没有呼吸,没有意识活动的迹象,更像是一台刚刚组装完毕、却尚未载入核心程序的精密机器,徒具其形。
零瘫坐在不远处,剧烈的精神消耗和肉体创伤让她几乎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灵魂层面的“镜面”裂痕密布,传来阵阵空虚的灼痛,那是过度透支和与狂暴数据意志强行同步的后遗症。她看着那具耗费巨大代价、冒着形神俱灭风险才“重构”出来的躯壳,一股混杂着失望、疲惫与更深层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失败了吗……)
(不,还没有完全失败……)
她能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那份与齐夏意志深度同步后的“羁绊”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刚才那惊险的“重构”过程,变得更加紧密而……奇异。那不再是单纯的外来数据流,更像是成为了她“镜面”本质的一部分延伸,一个独立的、却又与她意识紧密相连的“影子回路”。而此刻,这个“影子回路”正通过某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超越常规物理连接的方式,与地上那具躯壳胸膛中搏动的暗红光芒,保持着极其微弱的、量子态纠缠般的联系。
那具躯壳并非死物,但它也并非完整的齐夏。它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固定在物质世界的“坐标”,一个承载着齐夏部分核心数据与意志烙印的“壳”。而齐夏真正的意识主体,或者说他作为“变量”最精华的那部分无法被完全物质化的“存在”,似乎仍处于一种非生非死、介于数据与物质之间的过渡态,大部分仍滞留在零的“镜面”深处,小部分通过量子纠缠与躯壳相连。
他复活了,但未能完全“着陆”。如同一个被困在岸边的溺水者,身躯被拖上了岸,灵魂却仍有一部分沉在冰冷的数据深海中。
零艰难地挪动身体,靠近那具躯壳。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半金属半晶体的胸膛。触感坚硬而光滑,没有温度。但当她的指尖停留其上,集中精神时,能隐约感觉到那暗红色光芒下,细微的能量流动,以及……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厚重毛玻璃传来的、属于齐夏的冰冷计算感。
这感觉并非意识交流,更像是某种状态反馈。
就在这时,一段极其破碎、模糊、夹杂着大量乱码和尖锐噪音的信息流,如同接触不良的电台信号,强行突破了那量子纠缠的链接,断断续续地涌入零的意识:
【……物质界面……稳定性……37%……持续衰减中……预计完全解离时间:未知……】
【……意识同步率……维持……21.4%……主要模块……‘战斗演算’、‘规则解析’、‘变量推演’……部分在线……情感模块、长期记忆存储……缺失……严重损坏……】
【……检测到……高浓度‘锈蚀’背景辐射……对晶体基质……存在慢性侵蚀……】
【……外部威胁评估:极高……‘观测站’间接监控网络……侦测到异常规则扰动……可能已标记此区域……】
【……建议……优先级:撤离……寻找……稳定环境……医疗级能量场……可能有助于……物质界面稳定及……意识数据……缓慢导出……】
信息流戛然而止。
零收回手指,心脏沉重。信息验证了她的猜测——齐夏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彻底“散架”或“消散”的脆弱状态。这具躯壳(物质界面)本身就不稳定,且在锈蚀环境中会持续受损。他的意识(数据核心)大部分仍与她深度绑定,只有小部分功能模块能通过量子纠缠与躯壳互动,提供有限的分析和反馈。
他“活”过来了,但更像是一个被困在破损潜水服里的幽灵,无法自主行动,生存完全依赖于外部环境和她这个“锚点”与“镜面”的维系。
而更大的威胁是,“观测站”的监控网络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刚才棱镜引发的规则扰动。这里不再安全。
撤离,寻找稳定环境,特别是具备医疗级能量场的地方——这是齐夏(或者说他尚能运转的逻辑模块)给出的最优先建议。
零强打起精神。失望无济于事,她必须行动。她开始检查自己剩余的物资:一把简陋短刃,一枚信标碎片(内部知识已部分解锁),还有枢纽站里带出来的少量高能营养膏。仅此而已。
她需要带走齐夏的躯壳。但这具躯壳虽然不算特别沉重,以她现在的状态,拖着它长途跋涉几乎不可能。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残破的主控台和周围七根能量柱。或许……“织网者”留下的设施里,还有能利用的东西?
她挣扎着起身,在控制台周围仔细搜寻。大部分设备都已彻底坏死。但在其中一根能量柱的基座后方,她发现了一个隐藏得很好的、似乎是紧急情况使用的物理存取舱。舱门没有电子锁,只有一个需要特定角度和力道才能扳动的手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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