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陆璟的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一种冰冷的锐意。陆璟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清俊的侧脸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凝重。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昨夜在瀞芷院,沈清弦那双盈满痛苦与恐惧的眼眸,以及她以“预知梦”为名,诉说的那段鲜血淋漓的“过往”。
赵衡……相府嫡长子……
若她所言非虚,那此人便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是即将把她拖入地狱的恶鬼。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绝不容许她再靠近那样的命运分毫!
“世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人是一名身着灰衣、相貌普通、丢入人海便再难寻见的男子,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透着干练与机警。此人名为墨痕,是陆璟麾下最得力的暗卫首领,负责处理一些不宜明面进行的事务。
“进来。”陆璟转过身,眼神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查得如何?”
墨痕快步走进,将几页写满密报的纸张双手呈上:“初步探查已有结果。目标人物赵衡,年十六,日常行迹确有诸多不堪之处。”
陆璟接过密报,快速浏览,眸光渐冷。
“其一,赌场常客。”墨痕沉声汇报,“赵衡是‘千金坊’、‘如意阁’等几家地下大赌场的常客,每月至少有十余日流连其中,输赢数额巨大,据闻曾一夜输掉过城外一座田庄。相府虽家大业大,但长此以往,亦是巨大消耗,且其赌品不佳,输钱后常有辱骂、毁物之行径。”
陆璟指尖在“千金坊”三个字上点了点。那是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之一,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能在此地一掷千金,足见赵衡之挥霍无度。
“其二,流连风月,包养外室。”墨痕继续道,“他不仅是各大青楼的座上宾,更在城西榆钱胡同,私下购置了一处宅院,养着一名从江南买来的歌姬。此事做得颇为隐秘,但瞒不过我们的眼线。”
“外室……”陆璟冷哼一声。尚未娶正妻,便先置外室,于礼法已然不合,更可见其心性放纵,毫无责任感。
“其三,”墨痕的声音压低了些,“他与京城一些帮派人士,尤其是‘漕帮’的几个小头目,往来密切。时常一同饮酒作乐,称兄道弟。据线报,他曾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处理过一些‘不便出面’的麻烦。”
与江湖帮派勾结?陆璟眉头紧锁。这已超出了普通纨绔子弟的范畴,若深究下去,或许能牵扯出更多见不得光的东西。相府权势熏天,为其子行方便、擦屁股之事,恐怕不在少数。
“还有吗?”陆璟放下密报,目光如炬地盯着墨痕,“这些虽是不堪,但若相府铁了心要维护,最多落个‘年少风流、性情顽劣’的名声,不足以动摇根本,更不足以让陛下和朝野舆论,支持永宁侯府强行退婚。”
他需要的是确凿的、性质恶劣的、能一击致命的证据!
墨痕沉吟片刻,道:“目前掌握的这些,确实还不够。不过,我们查到一条旧闻,或许可以深挖。约莫一年前,赵衡在‘百花楼’与一名赴京赶考的苏州举子发生争执,据说是为了争夺一位花魁的青睐。当时动静闹得很大,赵衡带去的家丁将那名举子打成重伤,呕血不止。”
陆璟眼神猛地一锐:“后来呢?”
“后来,相府出面,以重金堵住了那举子家人的嘴,并动用关系,压下了京兆府的案子。那举子据说被送回原籍养伤,但其后续如何,是生是死,外界不得而知。此事当时被捂得很严,知道的人不多。”
“重伤学子……”陆璟缓缓重复着这四个字,眸中寒光乍现,“科举乃是国家抡才大典,赴考举子身负功名,殴打学子,等同蔑视朝廷法度!若那举子因此伤重不治,那便是人命官司!”
这已不仅仅是品行不端,而是触犯律法,挑战朝廷威严!
“能找到那个举子,或者他的家人吗?”陆璟立刻问道。
“时间过去一年,且相府定然处理过手尾,寻找起来需要时间,但属下会尽力去查。”墨痕躬身道。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到坟冢和知情者!”陆璟声音斩钉截铁,“同时,继续盯紧赵衡,他近日所有行踪,接触的所有人,我都要知道!”
“是!”墨痕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陆璟坐回书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现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而“殴伤举子”这件事,很可能就是能将所有珍珠串联起来的那根线。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光靠墨痕的暗线还不够。有些市井流言、勋贵圈子里的秘辛,或许需要通过其他渠道来验证和补充。
天色微明时,陆璟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绸衫,未带随从,独自一人出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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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坊”所在的街区,即使在白日,也透着一股夜晚狂欢过后的萎靡与喧嚣。空气中混杂着酒气、脂粉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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