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石屋内,气氛凝重而专注。摊开的工作台上,三样关键物品以三角之势摆放:左侧是海碗在特定光线角度下显现的暗图放大照片;右侧是洪震寰手绘的泻湖详图与瓷枕诗句、潮汐推算时间表的比对分析;正中则是那枚“镇海”罗盘,指针已被小心复位,微微颤动着指向一个恒定的偏角。
苏见远、林微和洪文彬围坐,沈念安的声音通过加密音频连接,清晰地从笔记本电脑中传出。
“……综合所有信息,‘鹰嘴岩’暗穴的入口位置已基本锁定,误差应在十米之内。”沈念安展示着合成后的卫星地图与历史海图叠加影像,一个红色的“X”标记在岩壁根部一片阴影中,“下一个符合条件的潮汐窗口,是十七天后的子夜,具体时间我已发到各位设备。潮平持续时间约四十五分钟,这是理论上的安全操作窗口。”
洪文彬盯着地图,又看看罗盘,手指在空中比划:“罗盘现在指向的方位角,与从我们这里到目标泻湖的宏观方向基本吻合。但金箔上说‘校正后之真方位,对应暗穴内机关枢机点’。这意味着,我们可能需要带着罗盘进入暗穴,在内部某个特定位置,它的指向才会真正‘正确’,并指示出机关的具体操作点或物资藏匿点。”
“而且还有最后一道物理机关——同时均匀按压‘镇海’二字。”林微补充,眉头微蹙,“这两个字在罗盘背面,按压需要特定力道和方式,如果设计有防破坏机制,失误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苏见远静静听着,目光扫过三样物品,最后落在海碗上:“问题核心在于,我们是否现在就出发前往泻湖区域进行前期实地勘察,还是在潮汐窗口临近时再行动。提前勘察可以熟悉环境、寻找最佳接近路径、甚至可能发现一些外围线索,但也增加了暴露的风险。周世襄一方肯定也在盯着。”
“还有那位范·斯海尔德先生,”林微想起什么,“他公开归还海碗,虽然帮了我们大忙,但也把自己放到了明处。周世襄他们会不会去找他麻烦?或者,试图从他那里获取更多信息?”
沈念安的声音传来:“范·斯海尔德先生我已经安排人暗中保护,并建议他近期以学术考察的名义离开本地,去其他城市暂避。他理解我们的顾虑,同意了。至于周世襄,”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严肃,“我这边收到一些模糊的警示,他们似乎调集了更多人手,而且可能有海上交通工具。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个泻湖。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单纯的收藏基金,而是有更强行动力和背景的团体。”
室内陷入短暂沉默。对手在暗处,实力不明,目的可疑,且同样在争分夺秒。
“我们必须提前勘察。”苏见远最终开口,声音坚定,“不摸清现场情况,在仅有的四十五分钟窗口内,我们成功的概率太低。我们需要知道‘鹰嘴岩’现在的具体地形、岩壁状况、可能的攀爬或水下接近路径,以及周围是否有监控或异常活动。”
他看向林微和洪文彬:“这次勘察,我和林微去。洪先生,您留在这里,守护好罗盘和所有资料。您的身份不易引起注意,这里也更安全。”
洪文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点点头:“我明白。我守着家底,等你们消息。一定要小心。”
林微则看向苏见远,眼神清澈而坚决:“我没问题。”
沈念安道:“我会为你们提供实时的气象、海况和可能的异常船只监测信息。装备和交通工具,我会安排绝对可靠的渠道送到指定地点。记住,勘察以隐蔽观察为主,绝不要试图提前进入或触动任何可能的东西。安全第一。”
计划迅速敲定。他们将以海洋生态研究志愿者的身份,搭乘一艘由沈念安联系的、完全可信的当地渔民的小型机动船,前往目标泻湖外围海域进行“常规水质和珊瑚礁观测”。装备包括水下摄像机、潜水服、高倍望远镜、便携式环境监测仪等,一切都合情合理。
两天后,清晨。一艘不起眼的蓝色渔船驶离喧闹的渔港,向着东南方向的列岛群滑去。船主是个肤色黝黑、话不多的中年汉子,叫阿海,是沈念安早年野外调查时结识的老友,值得信赖。
海风带着咸腥,天空湛蓝。苏见远和林微穿着普通的户外服装,摆弄着那些看似专业的仪器,目光却不时投向远方海平线。阿海沉默地掌着舵,只在必要的时候指点一下航线。
随着船只深入,周围的岛屿越来越荒僻,海水颜色由浑浊的黄绿变为清澈的碧蓝再转为幽深的靛青。按照计划,他们不会直接驶向标注的泻湖入口(那太明显),而是先到附近一个较大的、有简易码头的岛屿,再从那里换乘更小的橡皮艇,以进行“沿岸红树林调查”为名,迂回接近目标区域。
下午时分,他们抵达了中转岛屿。在阿海熟识的守岛人小屋稍作休整后,两人带着部分轻便装备,上了橡皮艇,由阿海驾驶,开始沿着曲折的海岸线缓缓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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