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峰,并非一座寻常意义上的山峰。它悬浮于古尘大陆中州核心区域上空的云海之中,通体由一种名为“浮空星石”的奇异材质构成,终年缭绕着缥缈的云雾与淡淡的星辰辉光,是天机阁真正的总坛所在,寻常修士若无接引,根本寻不到其踪迹,更无法穿越外围强大的隐匿与防护大阵。
柳轻轻手持天机阁客卿上师令牌,依照璇玉真人传来的接引法诀,穿过层层云障与空间涟漪,终于踏上了这片传说中的秘地。
脚下是温润如玉、自带微光的石质地面,前方殿宇楼阁依山(峰)而建,风格古朴厚重,与下方天穹城的星阁一脉相承,却更加恢弘、肃穆。空气中流淌的灵气精纯而平和,带着一种涤荡心神、助益推演的独特道韵。随处可见身着深蓝或紫色星纹长袍的天机阁弟子匆匆而过,气息沉凝,步履无声。
她刚一站定,早已等候在接引台旁的璇玉真人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欣喜:“柳长老,你可算来了!静尘真人与叶小友已在‘观星殿’等候多时。”
“有劳璇玉长老。”柳轻轻颔首致意,目光扫过周围,“阁内似乎气氛有些不同?”
璇玉真人面色微凝,压低声音:“确实。静尘真人带来的消息非同小可,似乎与近期多处地脉异动、以及一些隐秘的‘墟力’侵蚀迹象有关,甚至可能涉及上古一处‘墟隙’的稳定入口。阁主与几位太上长老都已出关,正在与静尘真人详谈。此外,关于无尽海‘风暴角’的线索,也已列为最高机密。”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数重殿宇回廊,来到位于窥天峰顶、最为高耸巍峨的“观星殿”前。殿门洞开,内部空间广阔,穹顶直接以阵法模拟出周天星辰运转,地面则是一幅巨大的、不断变幻光泽的古尘大陆及周边星域虚影图。
此刻,殿内已有数人。上首主位坐着一位身着紫金星辰袍、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星光中的身影,正是天机阁当代阁主——星衍真人,其气息渊深如海,难以揣测。左右下手分别坐着数位气息同样强大的老者,皆是天机阁的太上长老。
客位首位,便是紫霄剑宗的静尘真人,他依旧一身紫袍,面容清癯,眼神平静,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他身后侍立着那位剑骨天才叶清尘,此刻叶清尘看向柳轻轻的目光,除了之前的敬佩,更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在静尘真人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显然是留给柳轻轻的。
“柳客卿,请入座。”星衍阁主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直接响彻心田的力量。
柳轻轻从容走入,对众人微微一礼,便在空位坐下。她能感觉到,数道隐晦而强大的神识在她身上掠过,尤其是在感应到她体内五尊地脉星鼎那隐而不发的磅礴地脉之气,以及眉心那枚独特的丝色镇守印时,这些目光中皆闪过一丝讶异。
“柳小友修为精进之速,实乃老夫平生仅见。”静尘真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殿内略微沉默的气氛,目光中带着真诚的赞叹,“更难得的是,小友身聚五行地脉调和之气,想来已成功取走离火鼎。恭喜。”
“前辈过奖,侥幸而已。”柳轻轻平静回应,目光直视静尘真人,“听闻前辈有关于‘墟界’与白墨的消息?”
静尘真人神色一正,点了点头:“正是。此事关系重大,亦是我紫霄剑宗一桩隐密。在场皆是可信之人,老夫便直言了。”
他略一停顿,似在整理思绪,缓缓道:“约两百年前,我紫霄剑宗一位惊才绝艳、却性情孤高的前辈——凌霄剑尊,于宗门秘典中推演出‘归墟之劫’并非妄言,且我界已有‘墟隙’滋生。他为寻彻底封镇甚至斩断‘墟力’源头之法,毅然持剑破开虚空,前往了‘墟界’。”
“凌霄剑尊?”柳轻轻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天机阁某些最古老的残卷中见过零星记载,被誉为紫霄剑宗万年来最有望踏破化神、甚至更高境界的绝世剑仙,但其晚年行踪成谜。
“不错。”静尘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剑尊一去不返,仅百年前,其本命‘凌霄剑’的剑鞘,突然自虚空裂隙中坠落回宗门,剑鞘上残留着一道极其微弱的剑意信息,指向了‘墟界·万骨渊’,并提及‘星钥令’、‘天垣余烬’、‘一线生机’等模糊字眼。宗门一直秘密调查,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亦无法确认剑尊生死。”
他看向柳轻轻:“直到近日,听闻柳小友于天穹城论道时提及‘墟界’、‘万骨渊’及‘白墨’之名,且身负星辰传承,与‘星钥令’隐隐相关。老夫方才冒昧探询。不知小友所寻之‘白墨’,与剑尊所留信息中的‘星钥令持有者’,是否为同一人?”
殿内众人目光皆聚焦于柳轻轻。天机阁众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听闻紫霄剑宗这段秘辛,神色严肃。
柳轻轻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在归墟星殿及天垣碎片中看到的、白墨手持令牌冲向黑暗的画面。她缓缓点头:“晚辈所寻故人白墨,确于北溟星宫崩塌时,手持一枚奇特令牌,主动冲入了疑似‘归墟裂痕’的漩涡,去向正是‘万骨渊’。其手中令牌,很可能便是前辈所言‘星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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