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队伍终于停在泗水支流旁的杂木林边。
宋四郎抹了把脸上的露水,估算着距离。
绕过前面那个土丘,再走十几里就能到徐家村。
“两个时辰后启程!”村正沙哑的吼声从队尾传来。
几个背着孩子的妇人直接瘫倒在地,昨日抢收的腰酸还没缓过来,寅时启程又折腾得人仰马翻。
林子边缘很快热闹起来。
周猎户家的两个小子挎着弓箭往深处摸去,枯枝在他们脚下发出脆响。
宋时念蹲在陶土炉前,看着肉松在杂粮粥里化开金黄的油花。
“亲家这是做什么!”沈舅母正偷偷往宋家锅里添小米,被许老太太一把拦住。
两人推让间,宋时念瞧见沈表妹偷偷把一块芝麻糖塞给了小侄女。
“作死啊!”不远处突然传来叫骂声,她转头,看见个小男孩正把呕出来的麦粒往嘴里塞。
村里多数人家都在煮新收的麦粒,那半生不熟的粥泛着可疑的灰绿色,像是煮烂的苔藓。
沈外祖捧着加了肉松的粗陶碗,突然哽住了,“念丫头这手艺…”
老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又添了半碗粥。
自打县里乱起来,这是他头回有了胃口。
宋时念瞧见,拿出肉松罐子,给外祖父碗里又添了两勺。
面露得意,“我做的饼子更好吃呢,外公一会尝尝!”
说完还不忘给她爷奶添两勺。
沈老二哈哈一笑,他闺女是个会端水的!
临行前,宋老爷子召集各户当家的围坐在树下。
“咱们七十多号人走在道上,太扎眼,得编个像样的说辞。”
沈老秀才咳嗽着从骡车上支起身子,老人家换上了件半旧的靛蓝长衫,衣襟上还留着淡淡的墨渍。
宋时念趁机把他的水囊换上稀释的灵泉水,那咳嗽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老朽…”秀才虚弱地拱拱手,突然挺直腰板,官腔拿捏得恰到好处。
“本县主簿因病致仕,携家眷归乡。”
手指捋过胡须,连那病容都透着几分官威。
宋大郎忍不住嘀咕,“乖乖,比县太爷还像官…”
队伍很快重整旗鼓,大伙儿都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衫。
宋大郎四人打头阵,腰间缠红布的柴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那刀形制古怪,但用红布一裹,倒真像镖局常用的朴刀。
周猎户家的半大小子盯着宋大郎的刀直咽口水,被自家老爹拍了下后脑勺。
“都听好了!”村正压低嗓子训话,“路上喊沈老爷,别露了馅!”
他特意点了几个嘴碎的妇人。
“你们就当自己是沈家的浆洗婆子,管住舌头!”
队伍前面八九辆车,后头跟着几个青壮推着堆满竹制箱笼的板车,箱子上还煞有介事地贴着封条。
其实是宋时念用糊窗户的棉纸让宋四郎现写的。
尾队的村民得了吩咐,若是遇见官兵,就装作不认识的流民。
陈寡妇家的小子不服气,“凭啥他们装体面人,我们就……”
话没说完就被自家娘捂了嘴。
宋时念蹲在车辕上给派了活的青壮分发饼子。
轮到周猎户家时,她多给了一张,“周大哥探路辛苦。”
周大郎接过饼,却掰成两半分给弟弟——他们家人多,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吃。
日头渐高时,一支奇怪的队伍缓缓西行。
打头的昂首挺胸像大户家护卫,后面跟着车队,中间的板车看着像大户搬家,队尾却跟着衣衫褴褛的“流民”。
烈阳当空,宋四郎示意队伍停下。
远处村落升起几缕炊烟,隐约还能听见犬吠声。
他果断调转车头,“绕过去。”
这一路还算顺当,虽遇上几个刨树根的村民,但对方见他们人多势众,只远远张望就躲开了。
倒是队伍几个年轻后生紧张得同手同脚,被宋老二低声呵斥才稳住阵脚。
“就在这林子里歇脚!”村正哑着嗓子宣布时,好几个村民直接瘫坐在地。
陈寡妇刚躺下就被儿媳拽起来,“娘!可不能躺!”
她头昏眼花地嘟囔,“让我喘口气…”话没说完就干呕起来。
炊烟升起时,家家户户又在煮同样的青麦粥,可水太少,粥稠得像浆糊。
有个汉子赌气摔了个勺子,“这他娘的是喂猪呢!”
立刻被自家老爹踹了一脚,“猪食?你阿爷那年连树皮都没得吃!”
宋老爷子见状,眉头拧成疙瘩。他招手叫来宋大郎,“带人去寻水源。”
又转向周猎户,“老周,你领几个后生碰碰运气。”说着比了个拉弓的手势。
宋时念趁机凑过去,“爷,我也去。”
没等老爷子反对,她飞快低声补充,“我知道怎么找水源!”
宋老爷子沉默片刻,“去吧,注意安全。”
转头又对一旁几个孙子道,“看好你们小妹!”
宋三郎拍着胸脯保证,“爷,您就放心吧,保准不让小妹伤到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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