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二十六年,冬,漫天鹅毛大雪狂舞,风急如刀,刀刀割人骨。
萧沛跪在雪地里刺骨的寒冷令他浑身颤抖不已,一袭银白长袍早已破乱不堪,浑身伤痕累累,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一阵锥心之痛瞬间袭遍全身。
侍卫押着他跪在宫门前,萧沛挣扎着睁开眼,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白的恍人眼。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登闻鼓,想要上前击鼓鸣冤,却发觉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
周边站着等候上朝参他的文武百官,他们一个个振振有词,指责他嗜杀成性、目无王法、杀人潜逃、罪恶滔天。
萧沛看着周边的指责谩骂声,心如死灰,竟连一丝辩驳的欲望和力气都没有。
是啊!就连他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都不信他,一心要将他绳之以法,更何况是这些捧高踩低人云亦云的外人。
萧沛看着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好似死了自家人的模样,轻蔑一笑。
谁知他的笑声引来众人的不满,“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如此猖狂不过是仗着你父亲的那点功业罢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你父亲在世,今日也救不了你。”
萧沛对他们的指控充耳不闻,只盯着漫天的雪花出神。
他实在太疼太冷也太累了,想不到伤他最深的却是他与他朝夕相处的亲人。
若是这一刻他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就能称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他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
死,就死吧!死也没什么不好!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怀瑾,二叔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萧沛蓦然转身,只见风雪中,萧宁踏雪而来。
“怀瑾,你放心,二叔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萧宁急忙解下披风,为萧沛披上。
萧沛只觉鼻尖酸涩,双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二叔,怀瑾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我信你,陛下也信你,孩子莫怕!”萧宁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着萧沛一步一步朝着宫门内走去。
即便过去六年,那种彻骨的冷意仍旧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成了他永远无法摆脱亦挥之不去的梦魇。
“怀瑾何故站在此处不进宫?父皇还在等着你的军情奏报呢!”韩宸闲庭信步而来。
萧沛这才收回思绪,转身朝韩宸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在此是特意等下臣的?”
韩宸温和一笑,抬手虚扶了一下,“不必多礼,一别多年未见,听闻你在军营屡立奇功,孤真替你开心,一时又听闻你受伤,孤甚是挂念,本想到府上探望,又恐扰你静养反倒不美,这不,只能出此下策,在这见你一面,如何伤势可要紧?”
萧沛再次抱拳行礼,“有劳殿下挂心,臣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时日即可。”
韩宸面色稍缓,随即浓眉皱起痛斥道:“这些贼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朝廷将领,是要谋反不成。”
“皇兄,何故生这么大气,若是叫父皇见了可是又要训斥皇兄有失皇家威仪了。”
韩岭策马而来,见到他二人,却并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只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向两人。
此番挑衅之举实在狂妄至极,太子乃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见太子如见君,可韩岭却并不下马拜见,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
不怪端王如此嚣张,他的母妃乃陛下宠妃万皇贵妃,掌后宫大权。
自先皇后病故后,其母家失势,太子在朝可谓孤立无援。
而万家却日渐强大,昭文帝年近五旬,身体每况愈下,朝堂上的事也越发力不从心,如此越发增长了万家的嚣张气焰。
更有万相在朝百官呼应之说,前朝后宫俨然成了万家的囊中之物。
韩岭狭长的眸子挑衅的看向韩宸,心里升起一阵怨毒,自古帝王之尊就该能者居之,这个位置就该是他的。
可父皇偏心,偏要将皇位传给韩宸这个草包。
凭什么?就因他年长几岁,是从昭仁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
甚至连取个名都要偏心,凭什么他为宸,而他却只能为岭。
韩宸,承宗室庙堂之器,生来便能拥有一切,而他生来就只能成为帝王稳固江山的臂膀依傍,偏安藩地一隅。
“见孤不拜,也是皇家礼制?”韩宸不忿怒目而视。
“参见皇兄!臣弟见了永宁侯高兴,一时竟忘了,皇兄也忒小气了些。”韩岭邪魅一笑,这才下马请安。
转而看向萧沛关切道:“听闻怀瑾回京途中遇刺了,伤可好些?怀瑾大败犬戎,连攻下三座城池,打得他们弃城而逃,莫不是犬戎人趁机报复?”
“多谢三殿下关心,已无大碍!”萧沛不愿多与他们纠缠抬手施礼,“陛下召见,实不敢有所耽搁,还望两位殿下见谅。”
话落,不等两人搭话,便匆匆朝着宫门内走去。
御书房里,昭文帝一袭紫色绣龙纹常服,却不减半分帝王威仪,长眉上挑目光如炬,俊朗的面上布满岁月的痕迹略显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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