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虬枝盘结,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银辉,在地上摇曳成模糊的暗影。夜风带着凉意,拂过薇薇的鬓角,也吹动了那沈姓公子深色的衣摆。
他站定,转身,目光再次落在薇薇身上。这一次,距离更近,打量得也更为清晰。眼前的少女年纪虽小,身形略显单薄,但站姿笔直,眼神清亮,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贵客”,虽有警惕与紧张,却并无寻常村姑的畏缩与慌乱。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得像一汪深泉,倒映着月色,让人窥不透底。
“在下沈聿。”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清朗温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家中行七。”
沈七公子。
薇薇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与她所知有限的关于县城沈家的信息隐约对应——沈家乃是清贵之家,诗书传礼,人丁虽不算极其兴旺,但在年轻一辈中,确有一位行七的公子,据说极为出色,甚得沈老太爷喜爱,只是深居简出,外人难得一见。
没想到,今夜亲自前来叩响她家柴门的,竟是这位人物。
“林薇。”薇薇福了礼,报上姓名,言简意赅。她不知道对方究竟了解多少,谨慎地选择着言辞,“不知沈公子深夜莅临,所为何事?可是因白日悦来酒楼……”
沈聿微微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并非笑意,更像是一种了然:“悦来酒楼之事,我已知晓。孙掌柜回城后,自是第一时间去了沈府。”
薇薇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兴师问罪来了吗?她借沈家之名挡灾,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然而,沈聿接下来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
“孙掌柜言语间,对小姑娘你种出的菜蔬极为推崇,甚至可以说是……惊为天物。”沈聿的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他道那菜蔬品相绝佳,滋味更是远超寻常,乃他平生仅见。更言你亲口所说,此菜仅供给沈家?”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落在薇薇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
薇薇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任何虚言狡辩都毫无意义,反而可能触怒对方。她抬起头,迎上沈聿的目光,坦然道:“确有此言。但民女并非有意攀扯沈家清誉,实是情势所迫。悦来酒楼势大,强买不成便欲威逼,民女人微言轻,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借沈家之名暂求脱身。此事是民女之过,若有损沈家声名,民女愿一力承担,任凭沈公子责罚。”
她语速平稳,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态度不卑不亢。
沈聿静静地听着,面上并无波澜,直到她说完,才缓缓道:“你倒坦诚。”他顿了顿,话锋微转,“你可知,孙掌柜回禀之后,我沈家为何派我前来,而非直接将你这‘妄借名头’之人拘拿问罪?”
这正是薇薇心中最大的疑惑。按常理,高门大户最重声誉,对她这种行为即便不严惩,也绝不会有好脸色。可沈聿亲自前来,态度却如此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探究。
“民女不知。”薇薇老实回答。
“因为,”沈聿的目光再次投向林家小院的方向,虽然隔着院墙,他的视线却仿佛能精准地落在那片菜畦上,“孙掌柜带回了几棵你给的‘样品’。家中长辈,尤其是祖父,见了之后,甚为惊讶。”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薇薇,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深沉了些:“祖父尝了一口那生菜,沉默良久,只问了一句:‘种出此菜者,何人?’”
薇薇的心跳漏了一拍。沈家的老太爷?那可是沈家真正的掌舵人,县城里德高望重的老翁!
“所以,沈公子此行,是为了……确认种菜之人?”薇薇试探着问。
“是,也不全是。”沈聿道,“确认你其人其事是真,确认你借沈家之名是无奈而非蓄意攀附,亦是为了确认——你那菜畦,究竟有何玄妙,能种出连祖父都为之动容的菜蔬。”
他的话语依旧平和,但薇薇却从中听出了不容错辨的重视与探究。沈家并非因被冒名而恼怒,而是因那菜蔬本身的价值,才派出了核心子弟深夜来访!
这不是问罪,这或许是一场……机遇?
薇薇迅速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灵泉是她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但菜种的好,总需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微微垂眸,再抬眼时,眼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忐忑与坚持:“不敢欺瞒公子,民女只是寻常种菜。若说有何不同,或许是民女于农耕一事上稍有心得,加之照料得格外精心些,选种、育苗、施肥、捉虫,不敢有半分懈怠。再者,家父早年曾偶得一些外域奇特的种植手札,民女自幼翻阅,胡乱尝试,或许歪打正着。”
她将一切推给“精心”、“手札”和“尝试”,半真半假,最是难以分辨。
沈聿静静地听着,未置可否。他久居深宅,却并非不通庶务。寻常农人再如何精心,也绝种不出那般灵气盎然的菜蔬。那口感与生机,绝非“精心”二字可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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