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植物园像个蒸笼,下午三点,毒辣的日头从玻璃顶棚落下。云昭额角沁出的汗珠滚进眉毛里,有点痒,她顾不上擦。
全部心神都系在眼前这盆奄奄一息的兰花上。
素心荷瓣,价值不菲。叶片本该是油润饱满的翠色,此刻却从尖端开始泛着黄褐,软塌塌地垂着,像被抽干了筋骨。
“完了完了……根都泡烂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昨天那谁浇的水?灌牲口呢?恨不能把我泡成水仙啊!缺德!真缺德!”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盆垂死的兰花。叶片无风自动,簌簌发抖,仿佛在印证它的控诉。
云昭指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清理发黑的苔藓。这能力自打她有记忆起就跟着她,草木花叶的絮叨、抱怨甚至八卦。她熟练地从工具箱里摸出消过毒的剪刀,利落地剪掉那些彻底腐烂发黑的部分。
“忍着点啊,”她对着兰花说,“烂肉不剜掉,你整条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兰花叶子抖得更厉害了:“疼疼疼!轻点!你这丫头手怎么这么快!哎哟……”
“闭嘴,”云昭面无表情,手下动作却放得更轻,“想活命就老实点。”
兰花瞬间噤声,只有叶子还在可怜巴巴地颤着。
不远处,高大阔叶植物的绿荫掩映下,是专为贵宾开辟的茶歇区。白色的镂空雕花桌椅,精致的骨瓷茶具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柳曼如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祁门红茶,目光落在了那个蹲在玻璃花房角落里的瘦削身影上。
那女孩穿着植物园工作服,宽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更显得人单薄。她埋着头,动作麻利专注,只露出一个线条干净的后颈和半截束在脑后的马尾,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柳曼如的心脏莫名地跳快了一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悄然涌过。她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想用温热的茶水压下心头那点异样。
就在茶杯刚碰到唇边的瞬间,一个清晰又陌生的少女声音,毫无预兆地、突兀地撞进了她的脑海!
【谁把你浇烂根了?真缺德!】
那声音仿佛说话的人就贴在她耳边抱怨。
“啪嚓——!”
一声脆响,惊动了旁边几位低声谈笑的贵妇。
骨瓷茶杯从柳曼如手中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温热的红茶泼溅开来,染脏了她昂贵的米白色真丝长裤裤脚,也在地砖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狼狈。
“哎呀!曼如!”旁边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妇人惊呼出声,连忙抽出纸巾递过来,“怎么了这是?烫着没有?”
“没……没事,”柳曼如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盯在那个角落里的女孩。
是她?
云昭剪掉最后一截烂根,在根茎上涂抹促进愈合的生根粉,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骚动。她只感觉一道异常灼热目光看着她。她下意识地回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妇人,气质雍容,此刻却面色苍白,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云昭心里“咯噔”一下。她认得这张脸——云氏集团董事长夫人,柳曼如。也是植物园最大的金主之一。
柳曼如看着她,她也看着柳曼如。那灼人的视线让昭呼吸都滞涩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小铲子。柳曼如的眼神太复杂了,那里面似乎有惊涛骇浪。
云昭飞快地垂下眼,避开了那道让她心头发毛的目光。她弯腰,把用完的工具一件件收回工具箱。金属碰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片骤然诡异的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呼……”那盆刚被“动过手术”的素心荷瓣似乎缓过一口气,细弱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丫头……谢了……回头……回头我要是能活,给你开朵最香的……”
云昭没理它。她“啪”地一声合上工具箱的塑料盖,转身就走。要尽快远离那个茶歇区,远离那个让她莫名不安的源头。
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依旧牢牢地黏在她的背上,如芒刺在背。
植物园深处员工通道云昭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旧铁门,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通道狭窄昏暗,只有尽头高处一扇布满灰尘的小窗透进几缕光线。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把刚才那阵心悸压下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的,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突兀。
屏幕上跳动着“房东张姐”的名字。
云昭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划开接听键:“喂,张姐?”
“哎呀小云!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一趟!出大事了!”房东张姐的大嗓门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慌和急切,几乎要冲破听筒,“来了好几个人!凶神恶煞的!说是‘打假办’联合‘消防’突击检查!拿着红头文件呢!把你那屋门都给撬开了!正翻箱倒柜地查呢!说你屋里藏了违禁品!要查封!”
“打假办?消防?”云昭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查我?”她一个植物园临时工,租着郊区城中村的老破小单间,有什么值得“打假办”联合“消防”兴师动众突击检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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