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奉宸宫内各处都点上了灯烛,将白日里略显清冷的宫苑,映照出几分朦胧的暖意。
刘淑女用过了简单的晚膳,正抱着朱由检在暖阁内轻轻踱步,哄他入睡。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少,她心中也有些疲惫,只盼着儿子能早些安睡。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正是那奉命去请太医,却一去大半天不见踪影的小秦儿。
他一进殿,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刘淑女面前,脑袋深深地埋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哽咽道:“奴才……奴才给娘娘请罪!奴才……奴才没能将太医请来,还请娘娘重重责罚!”
刘淑女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那点怒气也消了大半,只剩下几分无奈和一丝了然。她蹙眉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去了这么久?太医呢?”
小秦儿这才抬起头来,一张小脸哭得跟花猫似的,抽抽噎噎地将今日在御药房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刘淑女禀报了一遍。从被那吏目太监冷落,到后来壮着胆子催促反被呵斥威胁,他不敢有丝毫隐瞒,说得是委屈至极。
一旁的彩儿听了,先是柳眉倒竖,随即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小秦儿嗔怪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还真就在那儿傻等了大半天啊?”
小秦儿被她说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彩儿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小秦儿从地上拉了起来,用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这个人儿啊,平日里瞧着也还算机灵,怎么今日就这般不开窍呢?那御药房的吏目,分明就是在打发你,故意刁难你呢!他那些话,不过是吓唬你罢了,你还真当真了?”
刘淑女听了小秦儿的哭诉,再看看彩儿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无奈。她自然也明白,这宫里头,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没想到,连御药房一个小小的吏目,也敢如此怠慢她奉宸宫的人。
彩儿见小秦儿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便拉着他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语重心长地“教导”起来:“小秦儿,你给我听好了!咱们这宫里头啊,可不比外面。你若是太过老实本分,那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今日这事,便是给你提个醒!”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想想,咱们娘娘如今虽然诞育了五皇孙,得了些恩宠,但毕竟位份不高,根基尚浅。那些个有头有脸的去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主儿?他们见你只是个奉宸宫来的小太监,自然不会将你放在眼里。那吏目说太医都去别处坐诊了,多半是托辞!他若是真有心,打发个小药童去传个话,难道还费多大力气?分明就是不想搭理咱们!”
“这宫里头的人啊,都是些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东西!”彩儿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若是从翊坤宫或是哪个得宠的娘娘宫里出来,别说请太医,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得想法子给你摘下来!可咱们奉宸宫……唉,说句不好听的,在他们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
“所以啊,小秦儿,你以后当差,可得学机灵点!遇上这种刁难人的,你光是傻等着可不成。要么,你就得想法子塞些好处,打点打点;要么,你就得搬出小爷或是皇后娘娘的名头来压一压他们!总之,这宫里的水深着呢!你若是还像今日这般,怕是早晚要吃大亏!”
彩儿这一番话,说得是头头是道,将这深宫之中的生存法则,赤裸裸地摆在了小秦儿面前。
小秦儿听得目瞪口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躺在刘淑女怀中,假装睡着的李明远,将彩儿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是一阵惊讶。
“我靠!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李明远在心里嘀咕道,“我原以为,我好歹也是个皇子皇孙,虽然现在还小,但身份摆在那儿,怎么着也该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儿吧?怎么连个御药房的吏目都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神异”,能讨得皇帝皇后的欢心,那他们母子在这宫里的日子,就能好过许多。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特么一个管药房的太监,都敢瞧不起我娘的身份,那不就是瞧不起我吗?看来,我这‘龙孙’的名头,也未必那么好使啊!跟着我这个不受宠的太子爹,将来究竟能享什么福?怕不是要跟着一起受气吧?”
李明远心中一阵嘀咕,对未来的“美好生活”,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看来,这宫里面,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曲折得多啊!
而就在奉宸宫的暖阁内,彩儿正苦口婆心地“教导”着小秦儿的时候,另一处偏殿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傅选侍的贴身宫女刘明,正对韵儿,愤愤不平地抱怨着今日之事。
“你说气不气人?明明是那个小秦儿看护不周,害得咱们郡主摔了跤,结果倒好,他去请个太医,磨磨蹭蹭大半天都没回来!害得咱们郡主白白受了惊吓!”刘明撇着嘴,一脸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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