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再次笼罩了林澈的感知,但这一次,是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属于现实的安全黑暗。
强行催动那微弱的“现实映射”能力去感知门外的不速之客,几乎耗尽了他刚刚积聚起的一丝精神。
沉重的疲惫感如同潮水,将他拖入了无梦的沉睡。
当他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第一个清晰的感觉是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仿佛有砂纸在摩擦。
“……水……” 一个嘶哑、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他干裂的嘴唇间挤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一阵急促的、带着难以置信惊喜的脚步声靠近。
“阿澈?!你醒了?!医生!医生!”
是李然的声音!
那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又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像一道光刺破了病房的沉寂。
林澈奋力地再次睁开眼,视线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李然憔悴而惊喜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紧紧握着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她的指尖冰凉,却在微微地颤抖,传递着一种真实到令人心碎的触感。
“水……”
他重复道,声音依旧沙哑得可怕。
李然连忙松开手,手忙脚乱地去倒水,先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然后才用小小的勺子,一点点地、耐心地喂他喝下温水。
那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舒缓,也让他更深刻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脆弱与真实。
他贪婪地吞咽着,目光却本能地越过李然的肩膀,再次开启了那微弱的 “初级代码感知”。
病房内,那副由淡蓝色光线勾勒的网络拓扑图再次浮现。
李然的手机连接着Wi-Fi,散发着稳定的蓝光。
病房门口,多了一个代表生命体征监测平板的信号点。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他不敢放松。
那个冰冷的窥视目光,如同数据层面的一个隐藏进程,让他无法安心。
“阿澈……你感觉怎么样?你昏迷了快四个月了……”李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的眼圈通红,里面盛满了后怕与几乎要溢出的喜悦。
“我……没事。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努力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却发现控制面部肌肉都如此吃力。
“晓晓呢?” “晓晓在家,妈看着呢。她……她很想你。”
李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温热。
“我每天都会给她看你的照片,告诉她爸爸在睡觉,很快就会醒……”
林澈的心狠狠一揪,反手用力,想要握紧妻子的手,却只能做到微微动一下手指,传递一丝无力的安慰。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开始为他进行详细的检查。
各种仪器再次连接,灯光闪烁,冰冷的触感贴上皮肤。
在医生检查的间隙,林澈闭上眼,看似在休息,实则将全部心神沉入那初生的“现实映射”。
他不再试图去“协商”设备,而是像一个被动的监听器,全力捕捉着空气中流淌的、那些未经加密的公开数据流。
大部分是医疗设备定时上报的生命体征数据,格式规整,内容枯燥。
有一些是医护人员手持设备与中央服务器同步的查询指令。
还有病房内智能电视待机时发出的组播信号…… 杂乱,但有序,构成了医院网络环境的背景噪音。
然而,就在这一片看似平常的数据背景噪音中,一丝极其隐晦、带着某种特定加密标识的微弱信号,如同溪流中的一滴墨汁,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信号并非来自病房内的设备,而是穿透墙壁,来自……医院内部网络的某个节点?它在持续地、低频率地向外发送着某种 “心跳包”? 性质的数据。
这数据的格式,与他之前感知到的、门口那人身上加密设备的波动,有细微的相似之处!
不是同一种设备,但可能源自同一套技术体系,或者……同一个势力!
他们果然没有离开!
他们像病毒一样潜伏在医院网络的某个角落,持续地监控着!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林先生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好,”医生检查完毕,对李然说道,“脑部活动非常活跃,身体机能也在缓慢恢复。
这真是个奇迹。
但还需要长时间复健,尤其是肌肉和神经方面……” 医生的话林澈听在耳中,心思却急速运转。
他必须尽快获得更强的“权限”!
不仅仅是在元空间,在现实世界,他也需要力量!
需要能够保护家人,需要能够揪出这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他想到了那枚古玉——“生命方舟”。
它是连接虚实的桥梁,是他在现实世界的“硬件接口”。
能否通过它,反向影响现实? 他尝试着,将一丝意念集中到胸口的古玉上。
那温凉的触感似乎清晰了一瞬,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反应。
是方法不对?还是他现实中的“精神力”实在太低,无法驱动这件“神器”? 检查结束后,病房里暂时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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