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峰的清晨,总带着竹叶的清香和露水的微凉。
许自修的日常,始于星月未隐之时。
当其他弟子还在梦乡流连,他已起身,在小屋前的空地上,迎着凛冽的山风,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玉衡峰传授的基础炼体诀——《青木锻身诀》。
这锻身诀算不得高深,重在引动草木精气,温养肉身,疏通经络。
动作略显笨拙,甚至有些滞涩。
但比起一开始总忘记动作,此刻已经逐渐找到窍门,无疑是好上不少。
对于自己入门半年还在叩门境,引气阶,许自修从来不觉得着急。
师父说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千里那么远,还不是要一步一步走出来,所以问道境那么高,一点一点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至于其他人挂在嘴边的拖油瓶,废物,许自修懒得计较。
他们既不是师父齐峥嵘,也不是师兄季清辉,说的话有什么道理?
一套拳脚下来,气息紊乱,额头见汗。
演练完毕,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他拿起靠在墙角的,比他高出不少的竹扫帚,开始他作为记名弟子的日常工作。
清扫从山脚通往半山腰“藏简阁”的千级石阶。
这不是轻松的活计,石阶漫长,落满竹叶与夜露,需得一丝不苟。
沙——沙——沙——
竹帚摩擦青石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格外清晰。
他埋着头,一阶一阶,扫得认真。
汗水顺着稚嫩的脸颊滑落,滴在石板上,很快被山风吹干。
偶尔有早起的玉衡峰内门弟子驾驭法器掠过上空。
许自修并不在意。
他反而有些喜欢这份工作。
清扫时,心可以沉静下来,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想很多。
他会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天,枯树下的墓碑,师兄为他紧衣衫的手,还有那句“你是我弟弟”。
想到这些,心里便像是有了暖意,手脚也仿佛多了几分力气。
清扫完毕,已是日上三竿。
他匆匆去膳堂用过简单的饭食——通常是些蕴含微薄灵气的谷米和清蔬,然后便赶往“藏简阁”轮值。
这是他的另一项杂务,负责擦拭书架,整理那些记录灵植特性、基础符箓纹路的外围玉简。
这里,是他枯燥修行中难得能接触到“知识”的地方。
他擦拭得格外仔细,偶尔会趁无人时,拿起一枚介绍常见低阶灵草的玉简,贴在额头,用微弱的神识艰难地读取其中的信息。
那些关于“凝露草”、“铁骨花”的习性、药效的文字,他看得津津有味。
他识的字不多,大多是师父齐峥嵘和师兄季清辉过去零零散散教的,读起来很慢,很吃力,但他乐此不疲。
“哟,这不是许师弟吗?”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许自修抬起头,是同期入峰的一名弟子,名叫孙淼,身具水系中品灵根,修行进度在记名弟子中算是佼佼者。
但是比季清辉差远了。
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光是这么想着,许自修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淼见他这副模样,觉得无趣,哼了一声:“傻人有傻福。”
说罢,扬长而去。
许自修默默地拿起抹布,继续擦拭书架。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杂务,他才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通常会回到小屋,或者钻进那片更为茂密的竹林深处,盘膝坐下,再次运转《青木锻身诀》的呼吸法门,引导那微弱灵气,冲击滞涩的经络。
偶尔,季清辉会来看他。
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带来一些温和的丹药,或是几本特意寻来的、带有详细注解的启蒙读物。
季清辉从不问他修行进度,只是检查他的身体,确认无碍后,便会像小时候一样,给他讲解一些修行上的基础道理,或者说说天枢峰的趣事。
许自修听的很认真,但是大多只能记下,听不明白。
等季清辉说完,他就会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出某个字,问应该怎么念,是什么意思。
比如鬓,又比如稳。
季清辉会解释的很详细,往往许自修听一遍也能记住。
时间便在日升月落中,如溪水般静静流淌。
许自修依旧在叩门境引气阶徘徊,体内的灵气细若游丝,冲击那滞涩经络的效果微乎其微。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青木锻身诀》的掌握日益纯熟,拳脚动作不再滞涩,与周围竹林的呼吸仿佛也更贴近了一丝。
他扫地的速度更快了,藏简阁里那些原本艰涩难懂的灵植玉简,如今读起来也顺畅了不少,他甚至开始尝试记忆那些复杂的低阶符箓纹路,虽然只是依样画葫芦,不明其理。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枯黄的竹枝抽出新绿,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嫩芽的清新气息。
这日午后,许自修照常在藏简阁擦拭书架。
阳光透过窗棂,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投下道道光柱。
他踮着脚,费力地去够书架顶层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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