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庞大的军队在距离“晨光绿洲”北墙大约一公里外的那片开阔废墟边缘停了下来。没有预想中震天的战鼓,也没有立刻发起排山倒海的冲锋。他们就像一股浑浊的、充满恶意的泥石流,涌到某个临界点后,突然凝固了。
车辆熄火,烟尘缓缓沉降。黑压压的人群并未散去,而是就地展开,依托着残垣断壁和废弃车辆,开始构筑简单的掩体和工事。那几辆架着机枪的卡车被推到阵线前方,枪口森然对准高墙。两门粗陋的土制臼炮也被从篷布下完全暴露出来,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反射着不祥的冷光,炮手们围着它们忙碌,似乎在调整角度,搬运着那些用油布包裹的、看起来就威力不小的炮弹。
他们扎营了。
没有进攻,没有叫阵,甚至连试探性的射击都没有。就那样隔着空旷的、一望无遗的一公里距离,沉默地驻扎下来,如同一条盘踞的毒蛇,冷冷地凝视着它的猎物。
战场,陷入了一种比喧嚣厮杀更加折磨人的、诡异的寂静。
风穿过废墟的呜咽声,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乌鸦鸣叫,甚至自己身边同伴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在这片死寂中都被无限放大。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味、隐约的机油味,以及一种无形的、名为“杀意”的沉重压力。
这种压抑的宁静,如同最细密的砂纸,一下下摩擦着墙头每一个守卫者的神经。
一开始的紧张和肾上腺素飙升,在漫长的、无声的对峙中,开始慢慢转化为一种更加消耗心力的焦虑和疲惫。眼睛因为长时间死死盯着远方敌人模糊的阵形而酸涩发干,握着武器的手心,先是出汗,然后变得冰凉,接着又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妈的,他们到底打不打?”一个年轻的防卫队员忍不住低声咒骂,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赶紧闭嘴,不安地看了看左右。
“别废话,盯紧了!”旁边的老队员呵斥道,但他自己喉咙也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哨塔上的观察员每隔几分钟就通过简易通讯筒报告一次,内容千篇一律:“敌阵无异常移动。”“机枪位置未变。”“炮手仍在调整。”
每报告一次“无异常”,紧绷的神经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因为这种未知的等待而更加紧绷。敌人到底在等什么?等天黑?等内应?还是有什么更阴险的计划?
未知,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恐惧。尤其是当这未知与绝对的暴力近在咫尺时。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太阳逐渐西斜,将敌人的营地和高墙都拖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仿佛两只巨兽在无声角力。墙内的居民早已全部进入掩体,连炊烟都看不到一缕,整个基地如同死去一般安静,只有墙头那一双双充满血丝、一眨不眨紧盯前方的眼睛,证明着这里顽强的生机。
林烨离开了指挥点,沿着墙头,开始缓缓巡视防线。他没有穿戴任何显眼的盔甲,只是一身利落的布衣,但他的出现本身,就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看到他身影的队员,躁动的心绪莫名地平复了一分。
他走得很慢,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垛口后的面孔,看过那些紧握弓弩而指节发白的手,看过那些因为长时间凝视而布满血丝却依旧坚定的眼睛。
“怕吗?”他停在北墙中段,对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队员问道,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几个人听清。
年轻队员身体一颤,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林烨没有嘲笑,也没有安慰,只是淡淡地说:“怕,是正常的。我也怕。”
这句话让周围的队员都愣了一下,纷纷望向他。
“我怕这道墙不够高,挡不住敌人的炮。”林烨的目光投向远方那两门土炮,“我怕我们的箭不够利,射不穿敌人的甲。我怕我们的人不够多,守不住我们的家。”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但是,光怕没用。你们看看外面——”
他抬手,指向那片死寂的敌营:“他们为什么停在那里?为什么不开炮?为什么不冲锋?”
队员们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因为他们也在怕。”林烨的声音清晰地在墙头传递,“他们怕我们这道墙,怕我们墙上的弩,怕我们昨晚埋下的陷阱,更怕我们跟他们拼命的决心!他们停在那里,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们没把握一口吃掉我们!他们在等,等我们害怕,等我们自己先乱,等我们露出破绽!”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这种安静,比直接冲上来砍杀更恶心,因为它就是在熬我们的心,耗我们的劲!但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们想让我们急,我们偏要稳!”
“他们想让我们乱,我们偏要静!”
“他们想让我们自己吓自己,我们偏要相信身边的兄弟,相信我们手里的家伙,相信我们脚下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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