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沼的厮杀与对峙,如同在迷雾中劈开了一道缝隙,让陈默和苏晚晴得以窥见隐藏在南洋雨林深处的部分真相。然而,龙婆败退前留下的关于“惑神珠”与苏晚晴身上“灵引”痕迹的话语,却如同另一团更浓郁的迷雾,笼罩在两人心头。
返回位于雨林边缘庄园的路途,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闷。虽然成功击退了龙婆,拿到了关键的黑盒,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是风暴的前奏。龙婆败退时那怨毒的诅咒言犹在耳,而那个所谓的“祖灵圣地”以及与之相关的各方势力,依旧隐藏在未知的黑暗之中。
庄园主楼书房内,气氛凝重。阿杰吊着绷带,坚持参与会议,灰鳍则汇报着清理战场和后续警戒的安排。
“龙婆受伤不轻,短时间内应该无力组织大规模报复,但她那些诡异的巫术和操控蛇虫的手段,防不胜防,我们必须加强庄园的防御,尤其是针对毒虫和可能的精神干扰。”灰鳍总结道。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苏晚晴的手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她食指那枚通体漆黑、刻有细密玄奥纹路的指环上。
“晚晴,”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龙婆提到的‘惑神珠’和‘灵引痕迹’……你手上这枚指环,是苏老先生所赠?”
苏晚晴抬起手,看着那枚陪伴自己多年、触手温凉的指环,清冷的眸子里首次出现了明显的困惑与波动。她轻轻摩挲着指环冰凉的表面,摇了摇头:“这指环确实是师父在我入门时所赠,说是早年游历所得,有辟毒宁神之效,助我修行。但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什么‘惑神珠’,更未察觉自身有何‘灵引痕迹’。”
她尝试着运转体内那已然壮大的“气感”,缓缓注入指环之中。以往,这指环只会传来更明显的清凉感,助她凝神静气。但这一次,在经历了与龙婆的巫术对抗和听闻“惑神珠”秘辛之后,当她的“气感”触及指环深处时,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龙婆巫术同源、但又更加精纯古老的……抗拒感?或者说,是某种沉睡之物被轻微触动的涟漪?
这感觉一闪而逝,微弱到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
“师父……”苏晚晴低声自语,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疑云。她相信师父的为人,绝不可能行偷窃之事。但这指环的异常,以及龙婆那言之凿凿的指控,又作何解释?难道师父当年与巫寨的恩怨,另有隐情?
陈默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他走到苏晚晴身边,没有去碰那指环,只是沉声道:“苏老先生行事,必有深意。这指环若真与‘惑神珠’有关,或许是他留给你的某种……庇护,或者考验。眼下纠结于此并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如何打开这个黑盒,以及那个‘圣地’究竟在何处,何时开启。”
他拿起那个依旧冰冷沉重的黑盒,上面的诡异纹路在灯光下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龙婆说需要两把钥匙,看来不找到‘惑神珠’或者弄清其真相,我们即便有黑盒,也无法进入圣地。”
“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入手。”一直沉默的阿杰突然开口,他虽然受伤,但脑子却没停下,“那个‘毒药博士’!他不是也在找‘钥匙’吗?而且‘幽魂’之前截获的信息说‘钥匙已动’,他肯定知道更多关于圣地和钥匙的信息!我们能不能……跟他合作?”
合作与“毒药博士”?这个提议让书房内所有人都是一怔。
那是一个极度危险、毫无信誉可言的用毒高手,更是婆罗洲小队遭遇伏击的元凶之一(通过安德鲁泄露情报)。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陈默沉吟起来。阿杰的提议虽然大胆,却并非没有道理。目前看来,“毒药博士”、龙婆代表的巫寨势力、以及可能还在暗中窥伺的罗德里格斯家族,都是围绕着“圣地”的争夺者。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在特定情况下,或许可以成为暂时的利用对象。
“毒药博士”掌握着他们不知道的关于“圣地”开启时机和具体位置的信息,而他们手中有“毒药博士”想要的“钥匙”(黑盒)。这确实存在交易的基础。
“风险太大。”苏晚晴首先表示反对,“此人阴险狡诈,用毒手段防不胜防,与他接触,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但这也是目前打破僵局最快的方法。”陈默手指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们不需要真心与他合作,只需要进行一次情报交换。我们可以通过‘幽魂’那条线,向他透露我们手中有黑盒,并表示对‘圣地’感兴趣,愿意用黑盒的使用权,换取关于圣地开启时间和地点,以及……如何安全开启黑盒的方法。”
他看向苏晚晴:“当然,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预设所有可能的陷阱和反制措施。这次接触,地点必须由我们来选,并且要确保绝对的安全。”
苏晚晴见陈默心意已决,知道这是目前形势下最具可行性的方案,便不再反对,只是补充道:“如果接触,我必须在场。我对毒物和某些诡异手段的感知,或许能提前发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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