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毒谋锁马定金城
中平三年三月初十,晨雾里,许褚正拎着块青石练臂力,庞德则在打磨他的长刀,刀刃映着两人肩头的新伤——昨夜马超的骑哨摸到临洮城外,两人虽“故意”输了半招,却也挨了些实打实的磕碰。
“公子,贾诩先生到了。”仆妇的声音刚落,董牧就见那青衫士人踩着露水走进来,手里还捏着片榆叶,仿佛刚从城郊散步归来。
“先生来得早。”董牧迎上去:“马腾的义从首领,先生查到了?”
贾诩将榆叶扔在案上,指尖点过狼符的獠牙:“三十七个首领,有二十一个是汉人,跟着马平征战过,认的是马家的旧情;剩下十六个是羌人,去年被马腾用盐池利益拉拢,心不齐。”他抬眼,眸子里没半点温度,“要断马腾的根,就得先让这两拨人反目。”
三日后,允吾城外的联军帐内,董牧铺开舆图。梁兴的羌人骑兵列在西侧,张济的轻骑绕至南门,樊稠的重甲步兵堵住北门,唯独东门留着道宽宽的口子,只有百余老卒守着,甲胄上的锈迹在阳光下晃眼。
“东门是马腾的生路,也是死路。”贾诩的指尖落在“黑风口”,那里是东门出去的必经峡谷,“庞德带五十骑去东门左近挑衅,只许败,要让马超觉得能一鼓作气杀穿临洮。”
他转向许褚:“你带三十人,在黑风口设绊马索。马超的白马是汗血种,速度快,却怕绊索——等他追进峡谷,你先锁他的马,庞德再从侧后方缴他的枪。记住,要让他拼尽全力,最好带伤被擒,马腾见了才会心寒。”
董牧补充道:“让二十个死士换上烧当部的装束,混在庞德的队伍里。等马超被擒,就喊‘烧当部得手了’,马腾多疑,定会以为羌人背盟。”
梁兴在旁拍着大腿笑:“这招阴!马腾去年抢了迷当的女儿嫁妆,本就结着仇,再让他撞见‘羌人’伤他儿子,非气得提刀砍迷当不可!”
午时的阳光刚晒热甲胄,允吾东门就传来马蹄声。马超银枪挑着面董家的小旗,身后跟着三百骑亲卫,冲得比风还快。庞德的队伍“溃不成军”,有人坠马,有人弃刀,慌不择路地往黑风口逃。
“董家的废物!”马超怒吼着挺枪直追,白马踏过庞德故意留下的粮车,枪尖扫过一个“羌人”的后心,那死士应声倒地时,故意喊了句烧当部的方言。
刚进峡谷,马蹄忽然被铁链绊住,白马前蹄骤跪,马超整个人从马背上飞了出去。他在空中拧身,枪尖拄地想借力站起,却见许褚像座黑塔似的撞过来,硬生生扛住枪杆。
“憨货找死!”马超猛一拧枪,枪杆在许褚肩头弯成满月,却纹丝不动。他忽然收枪变招,膝盖往后一顶,正撞在追上来的庞德小腹。庞德闷哼一声,手臂却像铁钳似的锁住他的腰,两人合力将他摁在地上。
马超的力气大得惊人,竟挣脱了半寸,反手一拳砸在许褚脸上。许褚鼻子淌着血,反而笑得更凶,铁链“哐当”缠上他的手腕:“小崽子,你爹都要降了,逞什么能!”
银枪被庞德踩在脚下,马超红着眼嘶吼,铁链勒得手腕出血,却仍像头没驯的狼:“我爹才不会降!等我出去,定把你们剁成肉酱!”
当浑身是血的马超被铁链捆着押到允吾城下时,马腾正在城头看着东方。成公英刚把董牧的信递给他,信上写着“保马超性命,送往汉阳随董卓学军”,墨迹旁还沾着点暗红——像血。
“爹!别信他的鬼话!”马超在城下挣扎,铁链拖过青石板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疼,“跟他拼了!我马家没有降将!”
马腾望着儿子渗血的手腕,忽然想起昨夜射进帐的箭书,是贾诩的笔迹:“义从首领中,十六个羌人已被烧当部策反,今夜三更将献西门。”他猛地闭了眼——贾诩算准了他既信不过羌人,又舍不得儿子。
成公英在旁低声道:“将军,降吧。董牧说,会让许褚陪马超去汉阳,每日‘切磋’枪法——许褚那力气,不出半年,少将军的戾气就能磨掉大半。”
这话像根针,扎破了马腾最后的挣扎。他太清楚许褚的蛮力了,所谓“切磋”,不过是日日挨揍,磨掉马超的棱角,让他再也成不了气候。
城门“吱呀”开了,马腾解下虎头刀扔在董牧面前。贾诩忽然上前,对马腾笑道:“将军放心,黑风口的义从首领,我已让人‘救’回了几个汉人,他们都说‘是羌人背盟先动手’——往后金城的盐利,汉人首领分七成,羌人只分三成,保管再无乱子。”
马腾猛地抬头,这才明白最后一步算计:汉人首领感激董家“救命”,羌人首领被污背盟,再不敢妄动,马家的根基,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换了主人。
董牧看着被押走的马超,他还在怒骂,声音却越来越远。庞德揉着小腹走过来:“这小子真悍,膝盖差点顶碎我的肠子。”许褚摸着鼻子笑:“他拳头硬,不及我的铁链硬。”
贾诩望着盐池方向,夕阳正把湖面染成血色:“留着马超有用。韩遂在榆中盯着金城,将来让他去打前阵——父子两代都跟韩遂打交道,他比谁都清楚怎么捅韩遂的软肋。”
董牧忽然觉得手心发凉。贾诩的谋从不是一城一地,而是把西凉的豪强都变成棋子,让他们互相牵制,最后只能依附董家。
回程时,荀采在城门口等着,手里捧着两包伤药,一包给庞德敷小腹,一包给许褚擦鼻血。“钟先生说,马超的枪法第三式收枪时有空当,你们偏不用。”她嗔怪着,指尖却轻轻碰了碰董牧甲胄上的血痕。
“用了就不真了。”董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药包传来,“贾诩先生说,真戏得带点疼,才骗得住人。”
荀采没说话,只是把那枚狼符塞进他怀里,符上的黑丝线狼眼贴着他的心口,像在提醒他:这乱世里的安稳,一半是绣针缝的暖,一半是铁链锁的寒。
夜风卷着盐池的咸气掠过城头,董牧望着远处的金城,忽然明白:贾诩的毒谋,从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让对手活着,却再也掀不起风浪。就像被捆走的马超,被分化的义从,被磨平的棱角——这或许,才是乱世里最狠的生存法则。
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法则里,总能藏着点让人心安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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