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如同稀释了的蜂蜜,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温柔地漫进小屋。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特有的、清苦中带着甘醇的芬芳。孙小梅轻手轻脚地将最后一簸箕晒得酥脆的柴胡收进箩筐,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里屋门口。
当沈清颀长而沉静的身影出现在门廊下时,小梅立刻端起了灶台上一直温着的那碗小米粥。粥熬得极好,米粒几乎化开,表面凝着一层厚厚的、晶莹的米油,热气袅袅,散发着最质朴温暖的谷物香气。
“清姐,趁热吃。”小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清接过碗,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见小梅猛地后退一步,双手紧贴裤缝,朝着她,深深地、极其郑重地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久久没有直起来。再抬头时,女孩的眼圈微微泛红,眼神却像被秋雨洗过的天空,澄澈而坚定,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决绝。
“清姐!”她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却字字清晰,“我不要那劳什子进修名额,不要那看着光鲜却心里发虚的前程!我就想跟着您,踏踏实实学这能扎进泥土里、能真真切切治病救人的本事!请您……请您收下我!我一定用心学,拼了命地学,绝不给您丢脸,绝不负您今日的收留和教导!”
沈清端着那碗温热的小米粥,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而肩膀微微颤抖的姑娘,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温热而澎湃的暖流涌遍四肢百骸。
在这个物质匮乏、前途未卜的年代,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一颗剔透纯粹的赤子之心,比任何珍宝都来得珍贵。
她没有立刻去扶,而是任由小梅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托付。过了片刻,她才将粥碗轻轻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托住小梅的手臂,将她扶起。她的目光平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直视着小梅的眼睛。
“小梅,”沈清的嗓音沉静如水,却又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你既有此心,将未来前程系于此道,我沈清在此立誓,必不负你所托,倾我所能,授你以渔。然,你需知,中医之道,渊深似海,其博大精深,穷尽一生亦只能窥得一隅。它非一朝一夕可成,需勤学不辍,焚膏继晷;更需常怀仁心,视病患如至亲。
你要记住,韩镇长当初为我们争取的这个‘民间卫生员’的身份,虽非那盖着红章的国家正式牌照,却也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是这片土地上的乡亲们,给我们的一块‘敲门砖’,让我们能在此立足,名正言顺地为那些缺医少药、被病痛折磨的乡邻,尽一份绵薄之力,解一丝燃眉之急。我们今日所为,往小了说,是谋生立命;往大了说,是承袭古训,济世救人。行事坐卧,开方用药,都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要对得起榻上呻吟的病家。”
“我记下了!每一个字都记下了!清姐!”小梅用力地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她却咧开嘴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卸下所有迷茫、找到人生方向的明亮笑容,眼神晶亮得如同启明星。
教学,便从这一刻,在这间弥漫着药香的小院里,正式拉开了帷幕。沈清深知“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并未好高骛远地讲述那些玄奥的医理,而是选择了最基础,也最考验耐心和记忆的《药性赋》与《汤头歌诀》作为入门基石。
晨曦微露,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小院里便响起了小梅清朗而带着些许稚嫩,却异常专注的诵读声。那声音穿透薄雾,与早起鸟儿的鸣叫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犀角解乎心热;羚羊清乎肺肝;泽泻利水通淋而补阴不足;海藻散瘿破气而治疝何难……”
沈清则坐在一旁的小凳上,身前摆放着一张矮几,上面井然有序地陈列着数十种常用药材。她并不急于纠正小梅的发音或停顿,而是随着她的诵读,适时地拿起对应的药材,用平和而清晰的语调,进行着最直观的讲解。
“你看这犀角,”她手中是一小块早已替代用的、色泽深褐的水牛角浓缩粉,但讲解依旧严谨,“其气寒,味苦、咸,专入心、肝、胃经。性极寒凉,故能清解深入营血分的热毒,平定惊厥,凉血止血。但正因其大寒,易伤脾胃阳气,非壮热神昏、血热妄行的危急重症不可轻用,且往往需要配伍其他药物制约其寒性。”
她又拿起一小片棕黄色的羚羊角片,“而这羚羊角,同样咸寒,主入肝、心经。它的妙处在于善于清泻肝火,平息肝风内动所致的高热抽搐、惊痫癫狂,又能清肝明目。与犀角相比,它更长于‘平肝熄风’。”
她并不局限于歌赋本身,而是引导小梅去理解每一味药独特的“性格”:“你要记住,这每一味药,就像不同的人,有急脾气,有慢郎中。有的药性猛,如大黄、附子,是攻城拔寨的将军,用之得当立起沉疴,用之不当则伤身殒命;有的药性缓,如茯苓、甘草,是调和诸药的国老,健脾和中,润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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