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卫生局调查组的到来,毫无征兆,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清水镇相对平静的湖面,霎时间水花四溅,人心浮动。
那辆绿色的吉普车带着一身尘土,“吱嘎”一声停在沈清小院外时,正是前来候诊的乡邻最多的时候。车上下来两名穿着深色中山装、面色凝重的干部,为首那位戴着眼镜的王科长,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声音不高,却带着体制内特有的威严:“请问,哪位是沈清同志?我们是县卫生局的,接到群众实名举报,前来核实相关问题,请你配合调查。”
一瞬间,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带着惊疑、担忧,齐刷刷地投向了刚从屋内走出的沈清。一直支棱着耳朵留意对面动静的钱卫东,此刻也从回春堂的门帘后探出半个身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对身旁的学徒扬声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医疗卫生,是讲究科学、讲究规矩的地方!搞那些歪门邪道,糊弄得了乡亲,可糊弄不了组织!”
小梅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就想挡在沈清身前,被她用眼神轻轻制止。沈清心中雪亮,知道这是钱卫东酝酿已久的反扑。她面色不变,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沉静的力量:“我就是沈清。二位领导远来辛苦,请进屋说话。”
将调查组让进堂屋,王科长刚落座便单刀直入,语气严厉:“沈清同志,举报信反映你无证行医,非法行医行为对人民群众健康安全构成严重威胁!此外,你还私自制作、并疑似售卖所谓具有美容功效的药粉,蛊惑人心,影响极其恶劣!你必须就这些问题,做出如实、清楚的说明!”
“王科长,”沈清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语气沉稳,不疾不徐,“关于行医资格,我确实没有国家统一颁发的医师执业证书。但是,我拥有由清水镇政府正式备案并认可的‘民间卫生员’身份,此举的初衷,是为了在基层医疗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利用我所学的医术,为信任我的乡邻提供一些基础的医疗便利。所有的诊疗行为,我这里都有详细的病案记录,”她说着,将几大本记录得密密麻麻、字迹工整的病案册子,以及一叠由治愈患者按下的红手印或签字的证明材料轻轻推了过去,“收费方面,也始终坚持低价甚至无偿的原则,这一点,镇上的许多乡亲,包括韩镇长,都可以证实。”
她稍作停顿,拿起那个装着“玉容散”的小陶罐,继续解释道:“至于这个,它并非用于治疗的药品,而是我参考古代美容验方,选用白茯苓、白芷等完全可食可药的天然材料,自行调配的护肤用品。仅限于在极熟的亲友之间赠送试用,从未进行过任何形式的买卖交易,更谈不上牟利。其本意,是见镇上许多妇女姐妹常年劳作,皮肤皴裂粗糙,心生不忍,想略尽心意而已。”
王科长仔细翻阅着那记录详尽、甚至带有简单脉案和舌象描摹的病案,听着沈清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陈述,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民间卫生员”的身份,确实提供了一个模糊但有效的缓冲地带,而沈清拿出的证据也颇具说服力。然而,举报信重点攻击的“非法制药”性质严重,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即便如此,‘民间卫生员’的行为也需严格规范!你私自配制成分不明的物品给人使用,本身就是极大的安全隐患!”王科长的语气依旧强硬,但态度已不似刚进门时那般咄咄逼人,“这件事,我们必须带部分材料和你所谓的‘玉容散’样品回去,进行深入研究和鉴定!”
就在气氛凝重,小梅紧张得手心冒汗之际,镇上那部老旧的手摇电话机,突然发出了急促的铃声。通讯员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微变,立刻小跑着过来,附在王科长耳边,急促地低语了一阵。
王科长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极大的错愕与难以置信,随即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困惑,最后,所有情绪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郑重与审慎。他再次抬眼看向沈清时,目光已与先前截然不同,那里面探究的意味更深,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电话是地区卫生局一位主要领导亲自打来的,过问的正是清水镇关于“民间卫生员”沈清的情况。
领导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性,先是肯定了基层挖掘和利用民间医学经验的积极意义,接着着重强调了,对于确有真才实学、深受当地群众信赖的“民间卫生员”,应当在加强引导、规范管理的同时,注意保护其积极性,给予一定的成长空间和发展便利。
要求下属单位在处理此类问题时,务必深入调研,区分情况,审慎稳妥,注重工作方法,避免简单化和“一刀切”带来的负面影响。
虽然没有点名,但在这个微妙的时刻,这个电话的意图已然昭然若揭。王科长在体制内沉浮多年,深知这通电话背后所代表的份量。能让地区局主要领导亲自为一个小镇卫生员的事情发声,眼前这个看似温婉平静的年轻女子,其背后所倚仗的力量,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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