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嬉嬉恍恍惚惚随黑衣人出了监察署,只见门口停着一辆轻巧玲珑的单人轿子。
她提起裙摆,坐了上去,黑衣人在前不紧不慢地拉着车子。
时值正午,宅子里似乎有午寝的习惯,到处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雀的细鸣。
车子穿过砖雕门,不多时便到了榆园。
夏嬉嬉远远望见几位姨太似是喝醉了,由各自的仆从搀着出来,忙叫黑衣人停下,待她们走远,方才下车。
她径自闪入院中,直奔夏盈盈的卧房。
房门虚掩着,夏嬉嬉悄悄进去,见阿姊睡得正酣,只得退了出来,坐在廊檐下发呆。
“嬉嬉?”烟冉端着个针线笸箩经过,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不是和元宝逛园子么?怎这么快便回来了?”
“烟冉姑娘。”夏嬉嬉抬脸,勉强扯了扯嘴角。
“我瞧你面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坦?”烟冉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
“我没事。”
夏嬉嬉垂眸,见笸箩里一堆花花绿绿的绣面布头和彩绳,疑惑道:“这些碎布是准备做什么?”
“做祈福香包!”烟冉坐到她身旁,将针线箩搁在膝上,“大老爷的生辰快到了,每年这时候,园子里所有的姑娘都要做香囊荷包,在大老爷生辰当天挂到树上,一来是为他祈福庆贺,二来驱避虫蚁,一举两得!”
“我也要做么?”夏嬉嬉指了指自己。
“不用!”烟冉答,“盈盈说你不擅针线,你的那份她来做。可她大病初愈,精神还不济,便央烦我弄。算上你的一份,我这会儿一个人要做三份!”
“阿……紫姨太怎不帮阿姊弄?”夏嬉嬉问。
“姨太哪儿有空?她得备一份呈到老爷眼前的贺礼,每晚熬夜纳鞋子呢!唉……真真磨死个人!”烟冉摇头叹道。
“针线我会一点,只是不太熟练,你教我吧?一起弄快些。”夏嬉嬉提议,并从笸箩里拣了一块绣着猫儿戏鱼的布头。
“那再好不过了!”
烟冉拍手赞成,随即翻出一卷扎着针的线团,取下两根针,穿上线,其中一根递给夏嬉嬉,然后自己选了块布,演示道:“先找反面,叠一下,这样缝……对,留个口子……再穿上珠子,打个穗子……”
夏嬉嬉跟着步骤,一点点捣鼓,若照她以前的脾性,摊上如此精细繁复的活计,早甩手不干了!
可这天中午,她竟耐着性子,静静地陪烟冉做荷包,缝了一个又一个……
转眼到了农历二月的最后一天,春寒散去。
夏嬉嬉来金家已半月有余,白天或待在榆园、或随同金元宝四处闲逛,晚上则回西宅的圆球屋睡觉,倒也习以为常。
一大清早,向来寂静的西宅,突然响起敲锣打鼓吹喇叭的声音。
夏嬉嬉从梦中惊醒,以为又是金元宝作耍,气得大嚷:“金元宝!不要敲了!吵死了!”
“你怪他人之前能不能先开个门仔细看看!?”金元宝在圆球屋外高声回道。
夏嬉嬉把裹在身上的薄被扯起来蒙住头,继续睡。
金元宝绕到圆球屋入口,拉开圆门喊她:“今儿是大伯生日!不能睡懒觉!快起来!”
什么?!夏嬉嬉扯下蒙头的被子,迷迷糊糊瞅见金元宝似换了身新衣,在晨光辉映下,黄灿灿的。
“快点啊!外头可热闹了!”那抹黄晃了晃,倏尔没影了。
夏嬉嬉愣了片刻,继而眸光一闪,迅速爬起来刷牙洗脸,扑到桌边吃早饭。
金元宝端着个小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粥,抬眼看她头发仍乱蓬蓬的,“噗”地一声笑道:“早上别进食太饱,宴会上有好吃的,你赶紧回榆园换衣梳妆!紫姨太已派人来催问几遍了!”
啊?夏嬉嬉转头望向门外,果然有个婆子站在路边,守着辆骡车。
“那我走了!你现在不出门么?”她擦了擦嘴,起身问。
“我直接去忘忧堂大厅,和你不同路,你且去吧!”金元宝道。
“唔!”夏嬉嬉又抓了两块红枣杏仁酥塞嘴里,慌慌张张地跑出大门,上了骡车。
派来的婆子似是不太会赶车,路上好一阵颠簸。
刚到榆园落地,迎面一件鲜红的斗篷式外衣披到夏嬉嬉肩上。
她配合地两手伸进袖笼,嘟囔道:“阿姊,里面小衫还没换。”
“来不及了,赶紧进去梳头,把裤子和靴子换上,这可是裁缝出身的张姨太专为你赶制的骑马套装,我都没这待遇。”夏盈盈语气含酸,麻利把斗篷带子系了,牵她进屋。
夏嬉嬉感觉阿姊的手掌绵软,没什么力道,走路也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带走,不免担忧:“随便唤个人来梳吧?你歇着。”
“放心,我有分寸,这点子细活还是没问题的,老让我闲着,反而不好。”夏盈盈一面说,一面把她按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灵巧地分绺编扎。
“差不多该过去了,弄完了没?”紫姨太娉娉婷婷地行至两姊妹身后,对着镜子端详审视自己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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