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初入时狭窄逼仄,仅容一人躬身前行。岩壁潮湿,布满滑腻的青苔,浓重的水汽几乎凝成实质,呼吸间满是湿润的土腥与一种奇异的清新灵气。这与滴血洞主窟那死寂、阴寒的氛围截然不同,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王长生手握赶雷鞭,心神与这件新得的异宝紧密相连。鞭身那暗金色的光泽在绝对的黑暗中,竟能自行散发出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雷光,勉强照亮脚下尺许之地。护手处的圆环随着他的移动,发出细碎清越的“叮当”声,在这幽闭静谧的空间里回荡,不仅不显突兀,反而有种涤荡心神、驱散邪祟的奇异效果。
大青山体型过大,无法进入,王长生便让它守在滴血洞主窟的入口处,警惕可能出现的炼血堂余孽或其他不速之客。铁羽和钢翎则收敛羽翼,勉强跟在他身后,它们似乎对此地浓郁的水汽和生机颇为适应,鹤目中少了之前的警惕,多了几分好奇。
前行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并且逐渐变得宽阔起来。脚下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被水流冲刷得圆润的卵石。耳边开始传来若有若无的“哗哗”水声,越往前,声音越是清晰。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他走出了通道,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
这个溶洞与滴血洞的阴森死寂完全不同。洞顶高达数十丈,倒悬着无数千姿百态的钟乳石,一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苔藓或萤石零星分布其上,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将整个溶洞映照得一片朦胧梦幻。空气湿润而清新,蕴含着极其充沛的天地灵气,虽然依旧偏向水属性,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溶洞的中心,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幽深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水面平静无波,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宝石镶嵌在地底。那“哗哗”的水声,正是从水潭一侧的岩壁上,一道宽约数丈的地下暗河瀑布奔流而下注入潭中所发出的。瀑布水量充沛,砸落在潭面上,激起漫天细碎的水雾,在洞顶微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迷离的光晕。
水潭周围,生长着许多外界罕见的喜阴灵植。有叶片如同碧玉、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幽魂草”,有藤蔓缠绕、结着珍珠般果实“水灵葡”,更有几株形态奇特、通体莹白如玉的小树,树上零星挂着几颗龙眼大小、氤氲着寒气的“冰晶果”。这些灵植无一不散发着精纯的灵气,显然都是吸收了此地浓郁水灵与生机而生的天材地宝。
“好一处洞天福地!”王长生心中惊叹。谁能想到,在死灵渊这等绝地深处,炼血堂的老巢旁边,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处灵秀之地?此地灵气之浓郁,几乎不逊于青云山一些着名的洞府,而且水灵之气充沛至极,对他的水灵根修行大有裨益。
他走到水潭边,蹲下身,伸手探入潭水。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若非他修为已至玉清六层,真元护体,只怕瞬间就会被冻僵。这潭水不仅极寒,而且沉重,蕴含着精纯无比的水系灵力。
“此地正好可以用来疗伤和巩固修为。”王长生心中暗忖。连番激战,他虽服用了丹药,但伤势并未痊愈,真元也消耗颇大。更重要的是,他刚刚获得了《太乙神雷正法》和赶雷鞭,急需一个安全僻静之处进行初步的修炼和炼化。
他目光扫过那些灵植,心中一动。这些灵药正好可以辅助疗伤和修行。他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成熟的“幽魂草”和“水灵葡”,又摘下了三颗“冰晶果”。那“冰晶果”入手冰凉,果肉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显然并非凡品。
他先服下几株“幽魂草”和一些“水灵葡”,盘膝坐在水潭边一块干燥的巨石上,运转《太极玄清道》,引导此地充沛的灵气入体,滋养伤势,恢复真元。浓郁的灵气如同百川归海,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原本有些滞涩的经脉迅速变得通畅,胸口的闷痛也快速缓解。
同时,他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开始参悟脑海中那部《太乙神雷正法》。
这雷法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道法都截然不同。青云门的雷法,如《神剑御雷真诀》,更多的是引动天地雷霆为己用,讲究天人交感,以自身为媒介,驾驭天威。而《太乙神雷正法》却更侧重于“内生神雷”,乃是于丹田气海之中,观想雷霆符箓,以自身真元为薪柴,凝聚、淬炼出独属于自身的“太乙神雷”!
此法刚猛无俦,霸道绝伦,修炼出的神雷至阳至刚,对阴魂鬼物、邪魔外道有着天生的克制之力。但同样,修炼此法也凶险异常,一个不慎,便可能真元暴走,雷霆反噬,轻则经脉尽毁,重则形神俱灭。功法开篇便再三强调,需以坚韧道心驾驭雷霆,谨守灵台清明,切忌心浮气躁,更忌被雷霆的毁灭之力侵蚀心神,堕入杀戮魔道。
王长生沉浸在雷法的玄妙之中,不知不觉过去了数个时辰。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体内真元已然恢复至八九成,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双眸开阖间,隐隐有一丝电芒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更加凝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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