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老赠送固本培元、有修复本源之效,还能调和体内的雷霆余劲,缓解其对肉身的侵蚀。
王长生双手郑重接过青玉小瓶,玉瓶入手轻盈,内里丹香隐隐,仅闻一缕,便觉丹田真元微动,生机盎然。
他知晓这丹药的珍贵,三十年心血炼就,绝非寻常灵丹可比,当即躬身行礼,语气满是感激:“多谢林长老厚赐,晚辈没齿难忘。”
“不必谢我。”林长老摇头轻笑,目光坦荡,“要谢,便谢你自己。
若非你为了东海正道联盟连日奔波的大义,舍身取义成仁的决心,的还有这般逆天改命的胆魄,有这般坚韧不拔的道心,贫道也不会将这珍藏多年的丹药赠予你。
灵丹需配有缘人,方能尽显其效,你,便是这生生造化丹的有缘人。”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齐昊,语气平淡道:“齐师侄,你专程随贫道前来,想来除了探望,还有别的话要对王师侄说吧,此时不妨直言。”
齐昊闻言点头,上前一步,周身气度愈发沉稳,神色也变得正色起来,目光直视王长生,开门见山道:“王师弟,想必你也知晓,青云门每三年一届七脉会武,一年之后,便是新一届会武之期。
按门中规矩,所有修为达到玉清境的弟子,皆需参加,不得推诿。我今日前来,便是问你,一年之后,你……可能出战?”
王长生闻言一怔,下意识愣住了。
七脉会武?
这个名号,他自然知晓。那是青云门七脉弟子切磋交流的盛会,不仅是同门较技,更是各脉展现弟子实力、争夺宗门资源的契机,历来都是青云门中的大事。可他如今不过刚踏入玉清一层,真元稀薄得可怜,肉身虽在修复,却依旧千疮百孔,雷纹炼体术也只是初成,这般状态,如何能登上七脉会武的擂台?
他下意识内视己身,经脉内真元涓涓,雷霆循环虽顺,却远不够强劲,六处雷纹凝实,却仍需时日打磨。这般修为,别说与齐昊这等玉清八层的翘楚相较,便是遇上寻常玉清三层的弟子,恐怕也难有胜算。
可齐昊的眼神无比认真,没有半分戏谑,显然不是在试探他。
“齐师兄,我……”王长生欲言又止,心中满是迟疑,他知晓自己的处境,也清楚出战的胜算,可拒绝的话语,却难以说出口。
“王师弟,我知晓你伤势未愈,修为也远未恢复巅峰。”齐昊似早料到他的迟疑,率先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深意,“但七脉会武,从来都不只是胜负之争,更是磨砺道心、印证所学的绝佳机会。你若能参加,哪怕只是走上擂台,与同门切磋一二,哪怕只是走个过场,对你重塑道心、稳固修为,都大有裨益。”
他顿了顿,缓缓凑近半步,压低声音,话语中带着几分王长生不得不重视的信息:“况且,掌门真人与各脉首座,如今都在盯着你,都等着看你的表现。”
王长生心中一凛,瞬间了然。
他在东海一战,引天劫、斗血祖,以玉清境的修为,重创炼血堂老祖,早已名动青云,甚至惊动了天下修士。
这般天赋,本就是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可一场大战下来,他落得修为尽废的下场,宗门上下,定然有人惋惜,也有人质疑,更有人在暗中观望——看他是否真的彻底废了,看他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看他这份天赋,是否还值得宗门继续倾注资源培养。
而一年后的七脉会武,便是最好的试金石。他若敢出战,哪怕战绩不佳,也能证明自己的道心未灭,生机尚存;他若退缩,恐怕便会彻底沦为宗门弃子,往后在青云门,再无立足之地。
想通此节,王长生深吸一口气,胸中那股沉寂多日的傲气与决绝,再度燃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抬眸看向齐昊,目光坚定,没有半分迟疑:“师弟……愿参加一年后的七脉会武。”
齐昊见他应下,紧绷的面容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多了几分认可:“好!这才是我青云门弟子该有的气魄,不负宗门对你的厚望。”
他性情孤傲,素来少与人亲近,这般举动,已是极大的赞许。言罢,他便不再多言,与林长老一同对着宋大仁与王长生拱手作别:“既已传达到,我二人便不再叨扰,告辞。”
宋大仁与王长生送二人至院门口,待二人身影消失在竹径尽头,宋大仁方才皱起眉头,看向王长生,语气满是担忧:“七师弟,你真要参加七脉会武?以你现在的状态,距离巅峰还差得太远,一年时间,怕是难以恢复多少,届时上了擂台,若是不敌受伤,怕是会加重你体内的旧伤啊。”
王长生转头看向宋大仁,眼神无比坚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大师兄,我必须参加。这不仅是为了向宗门证明,我王长生尚未沉沦,更是为了……向自己证明,我还能战,还能修。”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道淡淡的血色纹路隐现其间,那是东海一战,与炼血老祖死战时留下的印记,也是他不甘沉沦的证明。
“我王长生,还没废。”
他低声喃喃,目光望向小竹峰外的天际,天际云卷云舒,似藏着无尽机遇与挑战。“一年时间……”
这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几分笃定,几分坚毅。
足够了。
足够他恢复到何种程度?他不知道。或许能到玉清三层,或许能到五层,甚至更高?他无从知晓。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前进,不能停下脚步。
必须变强。
强到足以在七脉会武的擂台上,让所有观望的人,所有质疑的人,所有期待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
那个曾在东海引雷战血祖的青鹤真人,那个曾跌落绝境的王长生,回来了。
竹影摇曳,风穿竹林,发出沙沙轻响,似在为他的决绝伴奏。
风起于青萍之末,云涌于群山之巅。
一年之约,七脉会武。
属于王长生的舞台,属于他的倒计时,自此,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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