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辇落在五神山脚下时,承恩宫的热闹已顺着风飘了过来。
王宫为贺二王姬生辰,在宫门处架着道流光溢彩的云霞虹桥,道路两旁悬着晶莹的琉璃灯,白日里也亮着温润光华,夜里定更璀璨;
宫殿檐角垂着云锦纱幔,风一吹便轻轻扬着,连琉璃瓦都像吸了天光,隐约泛着星辰般的柔光。
庆典广场上更热闹,白玉高台被灵泉绕着,空中飘着小巧云台,乐师在上面奏着缥缈仙乐,舞姬身姿轻盈得像要飞起来。
入了宴,阿茵更是悄悄攥紧了裙摆——盛菜用的是剔透的琉璃玉盏,抬头一看,殿顶竟不是屋梁,而是幻化出的浩瀚星空,星辰缓缓转着,偶尔有细碎光点像花瓣似的轻轻落下。
“哇,狐狐,这就是神族的王宫吗?当王姬也太幸福了!”她在心里惊叹,“我们这种现代牛马哪见过这阵仗!”
面上却半点不敢露,今日来的都是世家公子小姐,她可不能给涂山璟丢脸。
她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又在心里喊了喊:“你咋不说话?不好看吗?”
狐狐先是清了清嗓子,装出老成的模样:“咳,多大点场面,本统…”话没说完就绷不住了,语气瞬间雀跃,“哇!这琉璃灯居然会跟着人转!还有那仙鹤的金铃,也太好听了吧!阵仗确实大啊!”
“是吧!我就说嘛!”阿茵忍不住在心里附和,目光偷偷扫过主位,“对了,王姬边上的人是谁啊?她看他的眼神里全是小星星,就是看不清脸。”
“宿主,那是西炎玱玹,现在在皓翎当质子。”狐狐立刻切换回“解说模式”。
“哦,原来是这本书的男主!”阿茵恍然大悟,又追问,“那女主呢?女主不是皓翎大王姬吗?怎么没看见她?”
“女主现在正流落大荒呢,过得不算好。”
阿茵心里猛地一软,那点羡慕劲儿瞬间散了:“流落大荒啊…难怪说女主经历不一样,这也太苦了。”
她悄悄叹了口气,“这么一看,这本书里的人好像都挺难的,连王孙和王姬都有各自的难处。”
这时,一道带着几分娇嗔的声音突然响起:“璟哥哥,你对阿茵是真的好,走哪儿都带着。”是辰荣馨悦。
这话一出,席间好几位世家小姐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带着明显的不善。
涂山璟没接话,只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却悄悄往阿茵那边挪了挪,似在安抚。
辰荣馨悦见他没否认,气得仰头灌下一小杯酒,眼底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此时朝晖殿内,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玉阶上,皓翎王正垂眸翻着竹简。
立在一旁的蓐收轻声问道:“陛下,今日是二王姬生辰宴,您不去前厅看看吗?”
“今晨已见过阿念了。”皓翎王放下竹简,“此番来的多是各族小辈,朕在场,反倒怕他们拘束,放不开性子热闹。”
“陛下考虑周全。”蓐收刚应声,皓翎王却突然顿住动作,目光骤然凝起,似是捕捉到了一缕极淡的气息:“这气息…是她吗?”
话音未落,他已从王座上起身,脚步急促得带起一阵风,连案上竹简滑落都未顾及。
“陛下,发生何事了?”蓐收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跟上。
“好熟悉的气息。”皓翎王眼底翻涌着难掩的波澜,连声音都比平日沉了几分。
“陛下说的,莫非是心璎?”蓐收心头巨震,瞬间明白了皓翎王的急切。
皓翎王重重点头,脚步未停,径直往殿外走:“蓐收,随朕去宴席。”
此时宴席正热闹,乐声与笑语交织。忽然有侍卫高声通报:“陛下到——”
满殿宾客瞬间敛了声息,纷纷起身,齐齐跪下行礼:“参见皓翎王陛下!”
“免礼。”皓翎王抬手,目光却越过躬身的众人,不动声色地落在了涂山璟身侧的阿茵身上,细细打量后,心中暗道:“是她吗?…她竟在涂山璟身边,这些年一直待在青丘,难怪一直没有消息。”
“父王!您不是说政务繁忙不来了吗?怎么突然来了?”阿念喜出望外,立刻从主位上起身,快步上前挽住皓翎王的胳膊,语气里满是骄傲,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
皓翎王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阿念的手背,语气瞬间放缓:“朕就是过来看看你,宫里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好好玩,不必管朕。”
“多谢父王!”阿念笑得更欢,拉着皓翎王的衣袖说了几句悄悄话,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看着他转身离开。
夜色渐深,宴席散去时,晚风带着几分凉意。
阿茵正跟着涂山璟往云辇的方向走,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皓翎王的贴身侍从快步追来,躬身道:“涂山二公子稍等,陛下有请。”
涂山璟脚步一顿,侧头看了阿茵一眼,刚要开口询问是否只需他一人前往,就听侍从补充道:“这位姑娘也请一同过去。”
他眉头微蹙,眼底掠过一丝疑虑,却未多问,只轻轻颔首,跟着侍从往朝晖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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