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深夜褪去了白日里灼人的燥热,却依旧带着一股子黏腻的闷意。佳美包装家属院的灯火早已稀疏,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微光,像是黑夜里孤独的眼睛。杨俊男房间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晕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与窗外浓重的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书桌上散落着几页打印出来的公告复印件,边角被指尖摩挲得微微发卷,旁边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和标注符号,一杯喝了大半的速溶咖啡搁在桌角,早已没了热气。
书桌前,杨俊男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后背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洇出了一片深色的印记。他微微弓着背,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黑框眼镜的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在深夜里泛着冷冽的光。键盘被敲击得“噼里啪啦”响,指尖翻飞的速度快得几乎要带出残影,偶尔停顿下来,他会伸手拿起桌边的咖啡杯,灌下一口早已凉透的速溶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刚好能压下那股汹涌的困意。
自从傍晚和林雪在梧桐树下分开,他就一头扎进了房间,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母亲敲门喊了他好几次,都被他含糊地应付了过去。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出中港包装(香港)操控佳美包装的证据。他知道,那些看似严谨规范的公告里,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猫腻,只要抓住那根线头,就能扯出背后的整张阴谋大网。
电脑屏幕上,是佳美包装近一年来发布的所有公告。从年度报告到临时公告,从资产重组到股权变动,一份份文件被他点开、浏览、筛选、保存。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那些冗长乏味的官样文章,试图从中找到隐藏在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那些枯燥的财务数据、晦涩的法律条文,在别人眼里是望而生畏的天书,在他眼里却成了破解迷局的密码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指针悄无声息地划过了午夜十二点。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空调外机嗡嗡的运转声,还有杨俊男偶尔翻动鼠标滚轮的声响。他的眼皮开始发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酸涩感一阵阵袭来,但他只是用力眨了眨眼,又强迫自己聚焦在屏幕上。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摘下眼镜,指腹用力地按压着眼眶,试图缓解那股酸胀感。视线落在桌角的牛皮笔记本上,那是林雪下午交给他的,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张婶的诉苦和家属院的现状,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着他的心脏。他想起那些工人疲惫的脸庞,想起父亲愁眉不展的模样,想起林雪眼里坚定的光芒,心里的那股劲头又涌了上来。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比之前更加锐利,像是淬了火的刀锋。
重新戴上眼镜,杨俊男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屏幕。他点开了一份名为《佳美包装关于控股股东减持股份的公告》的文件,这是他今晚翻到的第三份减持公告了。
“中港包装(香港)有限公司于XX年XX月XX日,通过集中竞价交易方式减持公司股份XX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0.16%……”
一行黑体字赫然映入眼帘,杨俊男的眉头微微挑了挑。他记得,前两份减持公告里,好像也有类似的表述。他连忙将之前的文件调出来,三份公告并排摆在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将关键数据列在了一个新建的表格里。表格里的减持时间、减持数量、减持比例一目了然,他甚至特意标注了每次减持当日的大盘指数和同行业个股的波动情况,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
当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毕,杨俊男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屏幕上的表格清晰地显示着:中港包装(香港)在过去半年里,先后进行了三次减持操作。第一次减持发生在三个月前,减持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0.16%;第二次减持在两个月前,减持比例依旧是0.16%;第三次减持就在一个月前,精准地卡在了**0.16%**这个节点上。
三次减持,时间间隔均匀,减持比例分毫不差。
这绝不是巧合!
杨俊男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点开了证券法相关的条文。目光在一行字上定格——“上市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通过证券交易所集中竞价交易减持股份的,应当在首次卖出的十五个交易日前预先披露减持计划。减持比例在1%以内的,无需进行业绩预告,但单次减持比例超过0.16%的,需在减持后两个交易日内披露具体情况。”他反复核对了三遍条文内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料。
原来如此!
中港包装(香港)这是在钻法律的空子!
0.16%,这个数字刚好卡在了需要披露具体情况的临界值上。他们每次减持都精准地控制在这个比例,既不用提前披露详细的减持计划,也不用在减持后过多解释,悄无声息地就将手里的股份套现了一部分。而且三次减持下来,累计减持比例已经达到了0.48%,接近0.5%的重要关口,这对于持股44.75%的大股东来说,看似比例不大,实则已经在为后续的大规模减持甚至控制权变更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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