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屏幕上的画面在无声流淌。
“首长,咱们应该没安排过哪个教官,出去演习装成【信徒】吧?”一个教官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不确定。
另一个教官忍不住接话,语气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笃定和急躁:“你这脑子咋回事?那一看就是真的【信徒】啊!”
袁罡脸上没什么波澜,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只是缓缓开口吩咐道:“我已经联系了特殊小队,在他们到之前,咱们先撑着。”
“是。”那声音应着,也没了之前的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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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少云那边,集训营特有的草木清香还在空气里漫着,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峙搅得滞涩起来,像被塞进了沉甸甸的铅块。
一个新兵攥紧衣角,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强撑的坚定,对着韩少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教官们都去哪了!”
“我?”韩少云的声音平得像结了薄冰的湖面,手中长戟微微一抬,戟尖划破空气时,那声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信徒】第十三席,韩少云。”
话音刚落,集训营里忽然卷起几道旋风。起初只是掠过低矮草丛的微风,慢悠悠打着转,转瞬间就成了呼啸的狂涛,卷起地上的尘土悠悠扬扬往天上飘——先遮了半片日头,再眨眼,整个天幕都被染成了土黄色,连光线都变得昏昏沉沉。
十里之内,尘土漫得没了边。
狂风卷着沙石擦过脸颊,带着细密的刺痛往每个角落钻。道路旁的大树像被看不见的手猛地拔起,根系裹着湿漉漉的泥块,在风里晃晃悠悠打着旋;砖石、玻璃碎片也跟着飞起来,像滚筒洗衣机里的碎布,在这片暴风里飞快翻滚,时不时撞出细碎的脆响。
这方圆十里,竟像提前摊开了末日的画卷。
就在这时,袁罡带着一队教官匆匆赶来。他抬手一挥,一层淡金色的薄膜慢悠悠铺开,罩住半个集训营,把里面的人护得严严实实,像给脆弱的珍宝扣上了琉璃罩。
“韩少云,你还敢来!”袁罡的声音裹着怒火,像烧红的铁球砸在地上,双目圆睁,眼底的红丝清晰可见。
韩少云嘴角微扬,反问的调子不紧不慢:“有何不敢?”
“不光第十三席来了,我也来凑个热闹哦。”何逸吊儿郎当地晃过来,玉笛在指尖转了个圈,稳稳落进掌心,往韩少云身边一站,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副队长。”
至于那位第十四席,早去找王贵了——说得直白点,就是没了。
“洛暮,你!我没有你这个队员!”袁罡的话没说完,双眸猛地眯起,视线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何逸和韩少云身上。下一秒,他整个人像道残影闪到两人头顶,右拳紧握,金色的波纹在拳面一圈圈荡开,像坠落的流星,带着破风的呼啸砸下来!空气都被这股力道压得发颤。
何逸把玉笛横在唇边,轻轻一吹。清脆的笛声漫出来,像山涧清泉叮咚作响,顺着风飘向四周,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袁罡的动作在空中猛地一顿,像被无形的线狠狠拽了把,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砸去,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
何逸和韩少云依旧站在原地,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摆,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击从未发生。
保护圈里,一个新兵忍不住咬着唇小声问:“为什么总教官对那个叫洛暮的人这么恨?韩少云和他不都是【信徒】吗?”
旁边的新兵叹了口气,声音压得低低的:“一看你之前的小队没跟你提过。那个洛暮啊,是我们上一届的新兵,结业时还是第二名呢。后来调到上京市,就在总教官的小队里。结果有次任务,他突然暴露了,是【信徒】的卧底。要不是当时【灵媒】小队来得快,上京市小队差点就被一锅端了……”
“何逸,【信徒】到底有什么好!”袁罡的拳头带着劲风挥过,怒喝声里裹着浓重的痛惜,像有人攥着他的心脏往死里拧。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溅起的全是恨铁不成钢的火星,“你就非要走这条路?”
何逸偏头避开拳风,心口像是被细针密密匝匝扎了一遍,那点疼顺着血管慢悠悠爬,缠得呼吸都滞涩了半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指甲掐进掌心,才把喉间的哽咽咽下去。
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路必须走。
人,何尝不像一棵树?
头顶的枝桠拼了命地向上,朝着光,朝着云,朝着那片看得见的明亮;而深埋土下的根,却得在漆黑的寂静里,一寸寸往更深的暗处扎。哪怕撞上坚硬的石头,被丛生的荆棘缠绕,也只能咬着劲往前,没有回头的余地。
光与暗,本就是同根而生的宿命。
“守夜人是不错啊。”他忽然扬起脸,笑得眉眼都弯了,玉笛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语气轻快得像在聊天气,“可惜啊,我这人天生反骨,就爱走窄路——说白了,纯坏呗。”
话音落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袁罡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那点藏在张扬笑意底下的脆弱,像被踩碎的玻璃碴,悄悄硌得人生疼。
突然,一道粗壮的雷霆突然撕裂天际,像愤怒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直扑地面。天空仿佛被砸出个大洞,雷鸣震得人耳膜嗡嗡发颤,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轻轻哆嗦。
这熟悉的出场方式,除了【灵媒】还能有谁。
何逸和韩少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任务到这里,差不多该结束了。两人身影一晃,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只留下漫天风沙还在慢悠悠沉降,像未散的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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