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清怀了的消息传到了陈纤巧的耳朵里，她气得在婉华宫里摔了好几个物件。桃儿跟在她身后替她将摔碎的瓷片一一捡起。
“凭什么那个小贱人可以那么好命！她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出身，不过是个下贱胚子，好事怎么都轮上她了！”陈纤巧转过身子，喘着气咬着牙根对蹲在地上的桃儿说。
桃儿低头，“娘娘切莫这般气坏身子，皇上若是来了看到娘娘这样……”她踌躇一会儿，轻声说：“不好。”
陈纤巧一脚踹上桃儿的肩头，呵斥道：“本宫轮得到你说教！”她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冷静下来一想，桃儿说的有道理。“你说，那边的现在是怀上了，所以皇上不会再去与她宠幸了吧。”她翻着心思，想这也许也是个机会。
桃儿被踹了一脚，自然是不敢多说话的。她跪在地上，低着头，静候陈纤巧发落。
“你出去走动走动，打探一下皇上最近在哪些妃子寝宫宿下。”她想投其所好总是对的，“你再去探一探皇上最近的口味，是喜欢荤的还是素的。”
阿朗连夜驾车终是过了西京道，两旁的景色也不似在宋一般有水有草，大多都是黄沙隔壁。陈纤皎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皱眉，“这种地方可是怎么生活，过了草原就是砂石，连个街道都看不到。”
胡俊生知道这样的生活是有些艰苦，他抚上她的肩头，在她身后一道儿看着熟悉的景色，“娘子放心，我总是不会亏待你。在扬州有的，我都尽量满足给你。”
陈纤皎放下窗帘子，她靠在马车背后的软垫上，撅了噘嘴，说：“你不过是个暗卫，生活总是有些拮据的。不必要在我身上多花钱，我也自知过不到在扬州的生活。”
越是这么说，胡俊生越是想要给。好像是心里铆足了一股劲儿，就是想要把最好的给她。他动了动尾巴，好似是调节气氛一般，笑着说：“你是小看我。”
“没有，你别多想。”陈纤皎意识到可能下意识的话让他有些受挫，她拿起他的尾巴，放在手心玩弄，“我就是有些觉得未知，所以会有担心。”
她鲜少说谎话，这点心思胡俊生看得出来，他也不怪她，横竖是他让她吃苦了。“放宽心，我陪着你总是不会太差的。”他上前抱着她，想给她一些慰藉。
辽国的夜里不同于宋的夜，漫天的繁星密布，好似身处在天际一般。陈纤皎、阿朗和胡俊生三人围着篝火就着夜色吃烤饼。这样的感觉，陈纤皎是第一次体会。星际夜空宽广的能让她忘记忧愁。
“总算是回来了，我们这一趟出任务真是好久。”阿朗翻着篝火架子上的肉干说，“以前回来总是能带点什么，这回我怎么就觉得有点累。”
胡俊生翻转了一下手里的馍馍，让它烤的更香一点。他转头对着阿朗说，“大概是这一回我们经历的有些多。”
阿朗把烤好的肉干夹在馍馍里，他把这个递给陈纤皎，“没尝过我们辽国的吃食吧，烤饼夹肉干特别香，凑热吃。”
陈纤皎接过去，“多谢。”
“嚯，阿狐。”他玩笑一般的语气说：“你家小媳妇最近脾气收敛不少，都对我说谢了。”
胡俊生扔了一个烤饼给阿朗，“吃你的馍馍，话多。”他怕陈纤皎听了赌气不吃饭。
陈纤皎倒是没说什么，她低头咬了一口饼，满嘴的白面和着肉香，好吃是好吃，就是干。“俊生，我想喝水。”
胡俊生把手边的水袋给她，“慢着点吃，一口烤饼一口水，吃一个就能饱。”
“你们在辽国也是每日在外头这般解决吃食？”陈纤皎喝了水把食道里的食物咽下去，问。
阿朗夹着肉，说：“可不是么，风餐露宿的。我们吃东西就要自己生火，要吃肉就去打猎，要吃菜，那可是稀罕物件没有。像我们这种给人做暗卫的，活着就可以了，别要求什么生活质量，那都是没有用的东西。”说完，他指了指烤饼，“要不是阿狐说要买些给你，白面可是不敢想的。沾了您的光，我这才能一路吃上。”
“啊……生活那么艰苦……”陈纤皎觉得吃烤饼夹肉应该是最苦的，原来这只是日常？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胡俊生，“你们是不是连住处都没有？”
“那可不！我们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住处？天为被，地为席，能睡就可以了。”阿朗继续说道，“就说我和阿狐混到现在这个级别，能让王子看上眼的，才能将将有个通铺休息。”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纤皎，“你以为我和阿狐那么好的关系怎么来的？我俩就是头对头，睡隔壁铺的兄弟。”
话说到这里，陈纤皎心里是凉了大半截了。“我去了，岂不是打扰你们？”她有些吃不下饼，“我……总不能和你们住一间房。”她想，难怪胡俊生入赘陈府都不带犹豫的，这可不是从地铺睡到了雕花大床嘛。
胡俊生真想封住阿朗的嘴，他瞪了一眼阿朗，警告他别乱说话。“我每月都有银钱，在扬州我也攒了些钱的。我们到了上京后，我去置办一个住处总是没有问题的。”他有些忧虑的看着陈纤皎，“不要担心，阿狐是骗你的。我们也有城镇，吃饭也是下馆子或者自己家里做。今晚我们围着篝火这样的虽说是传统，可都是游牧人才这样，我与阿朗不是这样的。”
陈纤皎忍不住叹气，她把烤饼给胡俊生，“我吃不下了，你吃了吧。别浪费粮食。”说完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就上马车去了。
胡俊生扫了一眼阿朗，“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明知她还不能接受现在的事情。你这样不是在为难我吗？”
“你是做了几天公子哥，但是她如今跌下了富贵，就必须知道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不能总是等着你挖空心思去讨好，她既然成了你的娘子，在辽国就是要照顾你起居饮食。”阿朗大口吃着烤饼夹肉，说：“你以为你给她置办房子，置办物件是对她好？那是权贵的把戏，你是暗卫，这样太嚣张了，王子和国师会不愉快。”
“我又能怎么办？让她和我吃苦，我总是办不到。”胡俊生看着手里被她咬了不过几口的烤饼，心里沉的很，“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担心，可是你这样做，我就更难办。”他心里也是乱的很。
阿朗咽下最后一口，拿起水袋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下食，“所以呀，我当时就不主张你把她带走。你就算给她在宋人那里置办一个地方让她待着都好过现在。你是自己把麻烦背上身。”
“她不是麻烦。”胡俊生定定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我总是要对她好的，她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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