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便抬了手，不在她肩头多做片刻停留，“不过以炎阳火慢慢滋养，再细心调养，假以时日，终会恢复如初。”他瞥了眼正往嘴里塞肉的人，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继续定定地看着她。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转头唤道：“胜楚衣。”
“君上。”
“……，好吧，君上，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真的把我忘了？”
“记得。”
“你记得我？”萧怜不干了，满嘴是油地往他身前凑，“你以前对我可好了，可疼我了，可腻歪了，现在怎么跟个大冰山一样？你生病了？”
她往前凑了一分，胜楚衣就往后让了一分，一板一眼，正襟危坐，“此前，是毒花的缘故，失了本性。”
他这样回避的模样，萧怜就心头一凉，只好退了回来，重新坐好，“好吧，知道了。”
“今日招你前来，正是要与你明，这些年，对你所做之事，本君……，会负责，你无需顾虑。”
“无需顾虑，您这是答应保我衣食无忧，母子平安？”
“是。”
“这就完了？”
胜楚衣正了正身子，“是，仅止于此。”
萧怜眼眶就有些红了，“胜楚衣，你过要娶我的，我们在九幽面前拜过地了，千里红妆，盛世大嫁，你忘了？”
“记得。”
“那你还仅止于此？”
“本君了，毒花之故，失了本心。”胜楚衣腰背笔直，神色静如平湖。“以后，你我之间，阿莲依然是阿莲，君上便是君上，不得逾越半步。”
萧怜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块东西，哽咽了一下，“你是在真的？”
胜楚衣依然端坐得像一尊神像，“等你生下孩子，本君会带你重返圣朝，将前尘旧账清算干净，扶你重登神皇之位，之后，你我便东西而立，再不相见。”
“你真的？”萧怜几乎是哀求地望着他，“胜楚衣……”
“唤君上。”
“好！谢君上！”萧怜缓缓站起身，猛地抬手将汉白玉桌上的盘盘碗碗全数掀了，大吼：“你个王鞍——！”
之后拔腿就走。
发髻上的两只金步摇走起来着实碍事，她随手拔了，扔在地上，头也不回！
可是，她明明是按照来时路的九曲回廊走的，却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致就完全变了，越走越是不对劲，与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夕阳已收了最后一缕余晖，澈宫上，便只有流水映着灯火。
这座宫殿如此干净清冷，连一个服侍的宫人都看不见。
“胜楚衣！王鞍！你放我出去！”
“你既然不要我了，装正人君子就装到底！你放我走！你以为老子稀罕你？老子就当从来没来过东煌！从来没给你生过孩子，从来没认识过你！你再搞迷魂阵，当心我放把火烧了你的大盛宫！”
她喊着喊着，口中的话就从嘶吼渐渐变地哽咽，在九曲回廊中没头没脑地乱转，对着叫骂，“胜楚衣！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走了许久，也走不出去，便蹲下来，缩在回廊的角落里，抱着头，那眼泪就忍不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这时，身边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在她身边蹲下来。
萧怜抬眼去看，一只金步摇在眼前晃来晃去。
胜楚衣的声音温柔的响起，“澈宫的九曲回廊，每个时辰就会随着水流变换一次方位，你这样乱跑，是永远都出不去的。”
“死开！你都不要我了，还来干什么！”
“本君何曾了不要你？”
他伸手要把她从角落里挖出来，拥进怀中，还是那一片熟悉的冰凉，“你这样好，让人时时刻刻想捧在手心，怎么会不要你？”
萧怜从他怀中钻出头来，仰面看他那张脸，血幽昙的毒性散了，人就与她记忆中有了许多不同，少了许多妖艳，却多了超越尘世的美。
可眼睛却还是那双眼睛，垂着眼帘看她，两眼弯弯，满是情意，唇角还是那唇角，含着醉饶浅笑。
刚才还冷如一座皑皑雪山，现在又勾魂夺魄如一团地狱之火。
“胜楚衣，你是不是……”她想问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忽冷忽热的，谁受得了！
可话还没出口，就那双冰凉的唇轻轻吻一下。
低哑的嗓音满是情欲，“什么都不是，只想要你……”
“你给我死开！你要就要，你不要就不要？唔……”
他将她直接摁抵在回廊的角落里，就像大狼狗欺负流浪猫，凶相必现。
“胜楚衣，你放开我！”
“放了你，你想去哪儿？本君的大床，等了你很久了。”
“可是你刚才都我们仅止于此了。”
“那是刚才。”
“你是不是有毛病？”
“相思病。”
“你后宫八千！”
“都不及你一人。”
他打横将乱扑腾的人直接抱起，穿越重重挂着水帘的回廊，进了澈宫深处。
澈宫的大床，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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