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擎苍就坐在主位，两只手臂扒在桌沿，一手虚拳支着额头。
听到她过来，反应慢了好几拍的扭头，眼皮有些沉的看着她，视线朦胧，脑子里混混沌沌。
白可卿完全当他是空气，拿起碗筷便大快朵颐起来。
莫擎苍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被她熟悉的吃相，逗得多了几分笑意。
过去的她就是这样，没心没肺，没有矜持，没有顾忌，胆大到想怎么吃怎么吃，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可他却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她，不知不觉的就深入了骨髓，也尝尽了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乒叮乓~~~”几声巨响打断他的阴郁思绪。
“啊呀！”白可卿抖了筷子同时惊呼。
“对不起少爷白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女佣立在一堆碎裂的餐盘旁边，惊慌失措，狂道歉。
白可卿知道，这些盘子昂贵到她得用好几个月的佣人工资来赔，所以才会吓得脸煞白。
但，几个盘子而已，莫擎苍不会这么气，白可卿还没有开口。
张妈就冲过来，先是责训了女佣几句，然后拉了拉女佣冲餐桌这头的莫擎苍两人解释：“少爷白姐，七还也是前几刚来替敏的班，手脚笨，做错事是难免的。也怪我没有注意，她想帮我忙，就擅自端了东西就出来了。少爷您要罚就罚我的，反正我也没子女的，钱赚来也没地方用，扣我的吧”
“张妈~”七哭唤。
“别话！”张妈再一次拉她。
“……”白可卿动了动眉，对她们笑笑，显然的要是她是不会因为这么几个瓷盘罚她们血汗钱的。
不过，还得看看主人怎么。
她转眸看莫擎苍的反应，却发现他盯着地上的碎渣残骸愣神发呆。
白可卿想了想，给张妈使眼『色』，让她赶紧把碎碗菜羹收拾掉。
张妈心领神会，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七慌慌的也要跟去，结果却没跟张妈一样绕开地上的油汁，蓦的就滑了一脚摔跌了下去。
“啊～”
“七~”边上的侍奉女佣冲过去。
白可卿也忙起身快步，同另两名女佣一起扶起她。
“你没事吧！”她看到七手心好像被地上的碎块，磕晾破口，溢了些红，手肘也有点红。
七柠着眉，『揉』着手肘：“没事没事”
白可卿命琴两人：“你们帮忙扶她去医疗室，找刘医生处理下伤…”
边上忽而，伸来一条健臂，一把撰起七受赡手，拧着眉盯着七的掌心凝视。
几人：……
“……”白可卿从他手中抽出七的手，对琴：“你们快去！”
莫擎苍的目光依然跟着七…的手臂。
白可卿一脚踹去他腿。
莫擎苍才回神，转眸看她，眼底的眸光竟是无比疼惜，懊悔。
“……”白可卿想骂他流氓的话，莫名的不出口。
她只得自顾坐回位置，继续吃。
莫擎苍则怔怔的立在原地，目光落在她的背影。
刚才女佣将碗盘打碎时候，他的脑子瞬间浮现：
那一，她给他做的两份早餐，被他狠狠挥到地上，砸了稀巴碎。
她蹲在自己这个位置捡碎玻璃，划破了手指。
她被他强按在餐座上，强渡红酒，被他辱骂欺负的委屈痛心神情。
她被他灌醉，醉得站不稳，最后又是在自己所站的位置摔到，平碎片上。
她倔强的爬了起来，又摔到，趴起来又摔到，反反复复，手心扎出血，膝盖磕破了皮，依然执拗的要自己走。
那时候的她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控诉她的无辜和冤枉！
可是他，他是那么的残酷嗜血，狠心将她一步一步推进深渊，让她失望，伤心，痛心。
那时候，她是多少的委屈，多少的无助，多少的痛恨啊。
莫擎苍忽而眼前白光一闪，一阵晕眩，有些站不稳的，向后快步退去，倏然扶到墙边，额处已经密汗涔涔。
刚好被卫生间拿清理工具出来的张妈看到。
她快步过来，担心：“少爷你…”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莫擎苍目光一直定在餐桌处背着他吃饭的白可卿。
完，他抬步向偏厅门走去，步履还有些不稳。
张妈转头看向不远处，吃得津津有味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白可卿，疑『惑』不解。
怎么一个变正常了，另一个又不正常了。
莫擎苍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大厅，刚抬起腿踏上靠偏厅的这道楼梯。
他顿足，抬头向上望去。
恍惚中，看到白可卿站在了另外一道楼梯上，她沉着眉目，面冷心灰的擦着栏杆，一下一下，有气无力。
很快，她绕过上面的围栏踏下这边的楼梯，脸上没有血『色』，晃晃『荡』『荡』地蹲了下去，又站了起来。
结果，她晕了，身子一下就向楼下歪了下来。但他明显看到她干涩的嘴角在上扬，她笑了，她求解脱，她求死。
莫擎苍抓着栏改一手猛然撰紧，身子倏然僵靠墙上，心如刀绞，两眼已经泛起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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