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从出生起便被教导的灵能常识崩塌了。
他无法理解在唯心社会中被认为永远都不具备真正“意识”的机器人为什么可以穿越虚境空间，这完全颠覆了他“意识决定灵能”的认知。
不过灰风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忠诚地执行着李文渊的要求：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看上去并不是一个经常开放的地方，你这位出走的‘先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不是说去寻找神的选民了吗？”
还处在震惊中的扎克兰稍微冷静了一下，见这名机械生命并没有任何威胁举动，也就平下心来，定声说道：
“……这里是圣地，同时也是我们发源的地方之一，我来此处是为了查看‘天启者’曾经留下的神谕，找到拯救民众的办法……既然我回答了你的疑问，你是否也能为我解惑？”
听到扎克兰这句话的灰风看了天上的科研飞船一眼，很快就得到了李文渊的传信，于是直接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用一个灵能水晶进入的这里……顺带一提，这个灵能水晶是从你们的‘翡翠陵墓’中拿来的。”
原以为扎克兰知道这件事后会有惊怒之类的反应，却没想到他像是松了口气般地说道：
“原来如此……神谕中记载总有一天会有人取走那块水晶，既然你能将它带走，那来到这里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听着这克兰这自言自语的安慰话语，李文渊倒是抓到了其中一个关键词。
“神谕？这会是人类留下的信息吗？”想了想，他让灰风继续问了起来：
“讲讲神谕？我也对‘天启者’挺感兴趣的……”
“神谕就在这方尖碑上，如果你们是被‘天启者’选中之人，那一定能够理解神谕的含义……”
说着，扎克兰让开了站在方尖碑前的身子，并不断诉说着被他们解析过后的神谕内容。
而李文渊的科研飞船和灰风也来到了方尖碑前，并很快看到了上边的“神谕”是个什么。
灰风因为受到过人类曾经留下的“启蒙读物”的影响，知道人类的文字有些什么。
而李文渊更不用说了，他很确信所谓“神谕”用的是中文。
不过介于这个神谕内容和扎克兰口中的说法有过大差异，灰风忍了好一会儿都没憋住笑意，直接笑出了声。
那串被镌刻在方尖碑上的“神谕”内容是：
【淦你先人虚境里的老东西们，恶心我们的飞船很有一手是吧？等修完路之后看我们堵不堵你家就是了！】
【——先遣施工队留】
就是这么一句发泄式的话语，在扎克兰口中被曲解成了一个有关救赎和牺牲的伟大故事，而他们“守望者”，则是继承了留下这段神谕的“天启者”的精神遗产的伟大文明。
“……好吧好吧，确实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伟大故事。”李文渊终究是没有让灰风去纠正他们错误的解读。
扎克兰也露出了高兴的神情，似乎为自己种族的身份而自豪。
不过紧接着，他的眼神又暗淡下来，十分唏嘘地说：
“……但是谁又能知道，漫长的时间过后，我们的目的也已经从追随‘天启者’，扭曲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呢？”
“嗯？这里有什么说法吗？”灰风好奇地问了起来，听扎克兰的语气，他们似乎确实和“人类”有所关联？而这也是李文渊好奇的地方。
“……一点小事而已。我们的起源连我们自己都无法想起，但借助灵能力量的回溯，我们勉强看到了曾经的我们。”
“那时的我们还是一群不会思考的野生动物，但是在看不清形象的‘天启者’的帮助之下触摸了星空。”
“之后的事是一片漫长的空白，然后直接就过渡到了现在的我们。”
“在一系列的探索之下，我们坚定地认为‘天启者’应该是离开了这片星系。”
“‘围墙花园’这个有‘天启者’遗迹的地方也被我们定为了圣地。曾经有圣者想要在这里复刻‘天启者’点化万物的奇迹，但他失败了。”
“他的遗体融入这颗星球，为这里的所有动物激发了灵能潜质，但这还远远没有让它们产生智慧……”
通过扎克兰的叙述，李文渊又得到了一个新的信息。
那就是“守望者”似乎曾经在上古时期接触过人类，至于那片空白的历史，说不定就是人类在处理那不知名的“威胁”时遗留的结果。
毕竟他现在也不明白他这个“监护矩阵”是什么来头。
“……既然身为失落帝国之一的‘守望者’有这样的联系，那其他失落帝国也会存在类似的情况吗？”
李文渊的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但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就突然发现扎克兰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你怎么了？”灰风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随即问道。
而扎克兰则艰难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抓紧离开这里，有一个不太妙的东西，炸掉了——”
时间回溯到几分钟前，“守望者”的第三个圣地星球——至纯瑰宝附近。
这颗圣地星球上有一个早早就被一群人发现的神奇原子钟，正在不断倒计时。
他们以为这是“守望者”留在此地的东西，没有过多关注。
而“守望者”本身呢，对这种小小的原子钟也没有任何关心，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殖民圣地星球、玷污这里的神圣、将这里搞得一团糟就行。
但他们可能还没考虑过，这个原子钟是一个能毁灭星球的“炸弹”的情况。
或者说他们压根不觉得有人敢用炸弹挑衅他们的威严。
于是在原子钟的倒计时结束后，它，炸了——
而“远行者”这个唯物主义的失落帝国也在此时接到了原子钟最后一秒传出的信号，他们的一位科学家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我们的‘时钟炸弹’精准到每一纳秒，正好走过了四十二年零三天。这群愚蠢的唯心主义者会做出什么反应，他们的‘神’又能找出真正的犯人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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