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一句句质问直接逼到了何婷的面前。
何婷何尝不是一肚子的火。
她心想，苏烟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姜辛导演的新戏为什么没有被她们争取到？
姜辛导演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苏烟演这部戏，怪谁？
当初苏烟在《问心》剧组耍大牌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姜辛。姜辛又怎么会主动再跟她合作？
何婷眼珠一转，说：“苏烟，其他的先不说了，但姜辛导演这里，我确实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苏烟心情正不好，语气也冲。
何婷说：“你想过姜辛导演的新剧为什么不找你吗？连问都没有问过。”
苏烟恼火得说：“还不是被周云那个女人截胡了！肯定是她主动去找姜辛导演说了什么，所以，姜辛导演才把这部剧给她演了。”
何婷：“不管是不是周云找姜辛导演说了什么，苏烟，至少姜辛导演愿意跟她合作第二次，我也一直在跟姜辛导演保持联系，保持沟通，询问他后面的戏有没有适合你的角色，他虽然从来没有拒绝我，但是也从来没有表示过想要再跟你合作，我之前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但是我现在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我主动跟姜辛导演提过好几次，想要让你再演他的剧，他却始终不松口，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合作《问心》的时候，你没有周云那么听话。”
“什么？”苏烟露出震惊之色，没想到何婷竟然会突然开始批评她，她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何婷——以前在她生气的时候，何婷从来都是说好话哄她的，“我没有周云那么听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婷说：“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导演喜欢周云？演技好的演员不少，当红的演员也不少，为什么只有她无论是在哪个导演手底下都能受到导演的喜欢？因为在导演面前，周云从来不会把自己当作一个明星，不会摆任何姿态，就像老师面前的听话学生，不仅听话，还崇拜对方。”
苏烟露出沉思之色。
何婷接着说：“就算我们再不喜欢周云，我们也得承认，如果我们不做出改变，尤其是你不做出改变，在你和周云之间，导演永远会更加喜欢用她。”
苏烟咬住嘴唇。
何婷的话如同往她心口射了一支箭。
这些事情她过去何尝不知，只是知道也罢，却自欺欺人。
苏烟从未发自内心地尊敬过那些人，那些导演，又有几个人是值得尊敬的人呢？
就算是姜辛，不也还是要用她和宋迟才能把《问心》给拍出来吗？
人人都只是娱乐圈这个花花世界的螺丝钉，所谓的才华只不过能让其中部分人的姿态看上去更加优雅。
苏烟一直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因为拿奖可以让自己的地位提高，可以让别人认同她，她才不在乎拿不拿奖。
如果在一辈子很红但得不到尊重和认可和一辈子不红但拿了很多大奖之间做选择，苏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当选择后者的时候，只不过是做这个选择可以更好地实现前者。
形势使然。
苏烟明白何婷的意思，也知道何婷说的这番话是对她好，只是苏烟自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也低不下这颗头。
如果都已经混到这个份上来，还要在那些导演面前唯唯诺诺，摆出低姿态，那她过去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
她现在是一线明星，也是一线演员，她即使不跟姜辛导演合作，也有大把的制作人拿着大把的钞票请她演戏。
苏烟心中很快就做了比较，做出了选择。
她就不信了，不跟姜辛导演合作，难道就不会再有一部可以比肩《问心》的作品？
她不信。
“婷姐，那些找我的戏中，就没有不错的剧本吗？”苏烟问，“既然周云可以转型去演生活悬疑剧，我也可以。”
何婷知道自己之前的劝说失败了。
苏烟没有真正意识到她说那番话的意思。
何婷却没有感到特别意外，苏烟做出这种的选择，确实并不意外。
……
“真厉害啊。”尹舟放下手机，跟坐在自己对面的古槐春说，“当初跟周云一起演《第八次心动》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周云竟然会这么快地取得这么高的成就，那个时候我们也只是认为她是一个很认真很努力、也认真钻研角色的和我们一样的年轻演员而已，真是没想到，太厉害了。”
古槐春摇摇头，回到正题。
“你真的已经完全决定好了？”他专注地看着尹舟的眼睛，问。
尹舟点头，说：“我真的已经决定好了，也跟公司说好了，公司也答应了。”
古槐春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尹舟摇头，微微一笑，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他说，“老古，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好好努力，我还是会关注你演的戏的，你爱演戏，也有心琢磨演技这回事，别真放弃了。”
古槐春沉默地看着尹舟，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以为我跟你至少会一起在这一条路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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