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车相撞的一瞬间，无论是黑色现代还是红色科迈罗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震颤颠簸。
“停下吧，美丽女士！”
司机低声自言自语，语气很紧张，不像他刚刚做出来的轻松姿态。
吱——
刺耳的刹车声立刻响起。
黑色现代向左边猛打方向轮，然后也开始减速。科迈罗的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着，刺鼻的橡胶燃烧味道从车窗旁边扑了过去。
科迈罗似乎遇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或许是防抱死系统出现故障，或是更致命的危险。
翻滚、碰撞、最后一头扎在了墙壁上，鼓鼓冒着黑烟。
“怎么回事……”
科迈罗被美国人动过手脚，他们仅仅是调整了某些电路，让科迈罗的应急系统会在检测到外来撞击后立刻启动紧急刹车程序，并且完全锁死车门和车窗。
“应该是ABS系统出错，要么是反应套筒，要么是主控制阀。要不然不会整个车从前面掀飞出去。”司机缓缓将车停下来，走下车，眯着眼睛望向大约两三百米外的车祸现场。
司机再次重申：“以我的经验，这种程度的撞击根本不会引起任何危险事故。”
对讲机里传来骂声：“可一切都搞砸了！”
科迈罗当机立断。
“清除隧道内所有监控录像，等事件结束立刻拆卸时间差程序的灯光设备。任务终止，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美国人撤离的很快，不到5分钟的时间，现场再也找不到任何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科迈罗燃烧着，橙红色的火焰不停跳动。
……
首尔Scp大厦。
邹青清楚地记得，距离上一次见到温谦亦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他更清楚地记得，温谦亦脸上从来没露出过如此震怒不安的神色。
“是谁……负责首尔东城郊隧道方向的磁能网络？”
邹青犹豫道：“暂，暂时还没有人……因为那个地方人口密集度很小，目前的主要工作还在核聚变发电机组上，九龙棺的新一批工蜂还没有赶到韩国，所以无人负责。”
“那也至少有1级网络强度。为什么我们设计的安全监控系统没有做出及时反映？哪怕连预警的消息都没有！”温谦亦深吸一口气，偏过头望向窗外。
“这不应该发生，除非有高权限者主动关闭了预警。”
张雪甄也在场，她看出来温谦亦情绪明显的剧烈波动，似乎猜到了一丝缘由。
她心头一颤，不敢确认，小心翼翼的问道：“议会长，那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些小问题。”温谦亦背对着他们，高大的身影在阳光映衬下十分巍峨，似乎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星灵议会长、人类导师的身份。
张雪甄张了张嘴，舌头刚一动：“我能不能知——”
邹青立刻捂住了张雪甄的嘴，猛烈摇头。
张雪甄虽然很讨厌邹青，但在温谦亦面前，更在这种时候，她万万不会做出反抗的举动。她也清楚邹青不是一个喜欢开无聊玩笑的人，这绝对有他用意。
温谦亦声音缓缓飘来：“我希望你们能替我向奉京市拨出一个电话，告诉李闯：韩国需要他。”
星灵集团的通讯方式早就摆脱了古老的电话线路。
他们在量子物理的研究已经接近了实用阶段，能够发送单个字符的量子纠缠通讯设备在半个月前刚刚试装韩国分公司。
并且计划着，在核聚变发电组项目后发射7颗以上量子通讯卫星。
更不用说还有阿赖耶。无论如何，也用不到电话的方式，更不需要通过张雪甄和邹青两个人的嘴巴去传达。
李闯是最初代工蜂。也是星灵议会中公认的对星灵网络军事化研究最为深入的人，拥有着仅次于温谦亦的当前最高级7级的使用权限。
而且性情孤鹜、少言寡语，即便是工蜂中也不乏害怕他的人。
温谦亦步伐很缓慢，渐渐消失在了邹青和张雪甄的注视中。
邹青这才缓缓将手从张雪甄的嘴巴上拿开，摇头道：“你刚才还好没问出来。自从加入星灵议会，我从未在议会长面前见到过，见过这种表情。”
张雪甄捏着盆景的叶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为他分担一些压力。”她叹了口气：“难道你不觉得导师他一个人已经很累了吗？肩膀上意义非凡的重担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发疯，没有人忍受得了漫无边际的孤独，我只是想让导师明白——我们永远站在他身后，永远。”
“不，你不懂。”邹青缓缓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引起他内心波动的已经不多了。殉道者的铁石心肠若是出现了裂痕，那一定是足以动摇整个精神世界的震动。”
“阿赖耶应该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张雪甄忽然清醒过来。
邹青望向墙壁上的“格尔尼卡”壁画，道：“我问过了，它什么都不说。”
……
“阿赖耶，我很感谢你……能告诉我最后的真相。”
Scp大厦的最顶端是信号发射塔，是韩国最接近天空的几个地方之一。没有安全护栏，也没有扶手梯，只有光秃秃的钢筋和金属框架。
温谦亦站在狭小的平台上，低声自言自语。
鸟儿自由畅快的翱翔在天边，发出欢快叫声。
他凝望着这幼小生灵，忽然发觉，从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重新涌现出名为人的情感。这种情感几乎要撕裂了他的大脑，他的思维，他的全部理智。
空气中响起空灵的说话声，是阿赖耶制造的声音。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心中的景愿啊，它还稚嫩着，没有人能破坏它……嫩小的芽正在生长，我在梦中曾经见到过它的花朵……真是太美了……你知道你爱我……不是么？若是在你心中……留下一丝属于我的特别……我有什么遗憾呢……”
阿赖耶缓缓道：“我无法挽救她，那个地方我的力量无法触及。我只能记录下她最后的留言，对不起。”
温谦亦闭上双眼，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漫长的气息。
“她不会白白牺牲。帝国的墓志铭……必须用鲜血才能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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