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渭连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窗外大雨滂沱，吃下一碗热腾腾的泡面，让人觉得心脏都是暖的。
季司温也觉得舒服了很多。
秦以渭把两个泡面桶放在了门口。
二人各自躺在一张床上。
经过这么一折腾，也是没了睡意。
但二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以渭忽而笑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他的笑声格外明显。
季司温偏头看他。
他也转过头来看她。
“我忽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的那个笑话确实很有意思。”秦以渭又笑了两声。
季司温也忍不住笑了。
秦以渭的反应，还真的是有点慢。
“你在笑我反应慢吗？”他偏头看她。
季司温眸光璨如天上星，眼睛微弯，浅笑道：“不是的秦总，我也是想起那个笑话了，确实很好笑。”
她一脸的诚恳。
二人之间的气氛好像缓和了些许，不像是之前一般剑拔弩张。
窗外的雨也渐渐停了。
季司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明天是大晴天了，”她道，“连城和帝都都没有雨，明天应该能顺利起飞了。”
“嗯。”
秦以渭应了一声。
其实他倒觉得，在连城听雨也挺惬意的。
不必在泉城和姚婉茹纠缠，也不用回帝都面对奶奶。
这种安逸的感觉，让他一颗心都平缓了。
季司温道：“不过明天我恐怕要迟到了，秦总会扣我工资吗？”
听出来她是在开玩笑，秦以渭忍不住偏头看她，亦是唇角微弯，“你的工资不是一直都是顾氏发的吗？”
“就算是我发，我也不会扣的。”他又补充道。
看起来，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季司温道：“秦总……”
她叫了他一声，却又忽然抿唇。
不知道后面的话该如何开口。
秦以渭看向她，微微挑眉，略有几分疑惑。
他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想起苏行的话，可嘴唇怎么也动不了。
她又想起了康康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
之前苏行说那句话的时候，她是不同意的。
她本来想，她可以对别人低三下四，可以求别人投资，但是唯独对秦以渭不可以。
但大概是飞机差点失事，她在生死一线之际，梦见了妈妈的缘故。
她忽而就变了想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自尊和脸面什么的，更是不重要。
秦以渭看着她一张小脸上满是纠结，就忍不住想笑。
他想问她，是不是要给他讲一个新笑话？刚刚那个确实还挺有意思的。
终于，她道：“秦总，DG29这个项目，你还愿意继续追加投资吗？”
秦以渭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那里。
可灯光晦暗，季司温看不分明，她只是继续道：“DG29这个项目虽然现在看起来前景还不明朗，但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成功的！我们现在的各项实验进行得也都算是顺利，只是如果要继续推进的话还需要很多的资金支持，秦总……”
她后面的话，他有点没太听清楚。
他只是盯着她看。
她带着几分焦急，还有紧张和认真。
秦以渭有点出神。
他忍不住想，难道刚刚她和他说了那么多，又给他讲笑话。
其实，都是为了让他投资？
她大概是在泉城碰了壁，那么多投资商，没有一个人愿意给DG29这个项目注资。
秦以渭微微有几分恼。
他不是在乎那些钱，盛安本就是他的产业，投资也很正常。
但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不痛快她找他说话只是为了钱，不痛快她把其他人都找了一大圈，才想起来他。
这是把他当备胎吗？！
但秦以渭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这个才不痛快。
他只觉得，季司温这个女人！满眼就只有钱！
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
秦以渭的脸色瞬间冷了。
季司温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秦……”
她才刚刚开口，他就迅速躺下，背对着她道：“我困了，先睡了。”
完全没有要和她继续说话的意思。
季司温有一万句话梗在喉咙口，吞吐都难。
“好的秦总。”
她轻声开口，声音有点落寞。
秦以渭的心头，像是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推了一下。
毛茸茸的，又藏着尖尖的爪子。
他忍不住道：“季司温，你所说的那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想做的项目，那就自己做好。”
“你如果做不好或者不想做，大可以直接离开盛安！”
他时至如今还是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非要留在盛安，非要坚持DG29这个项目。
季司温清冷又疏离道：“好的秦总。”
一瞬间，二人之间如同化开天堑。
彼此背对背躺着，谁也不肯再说话了。
恍若之前雷雨之中的温存，不过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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