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扬有些疑惑地看着程琳筱，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怎……怎么了？”程琳筱只是愣神片刻，很快反应了过来，沈扬是在试探她的反应，她很快嘴角勾起一个笑，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丝毫不露怯意：“不会说……这个人的消息，你们医院内部不允许透露吧？”
程琳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她跟沈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什么秘密都可以说的地步，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沈扬。
沈扬在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毕业后他应该有更好的去向，而不是只待在一家私立医院里面。
公立医院的福利待遇相对更好，也有不少人选择在私立医院拼搏一把，然后再转去公立医院拼搏一个长远发展。
人性太复杂了，程琳筱猜不懂也不想猜，只是她需要小心一点，不知道沈扬会作何反应，也有可能立刻叫保卫科的人把她抓起来。
“没什么。”沈扬避开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眼角的那颗泪痣十分醒目，“这个病人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我曾经看过她的档案，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了吗？”
沈扬没有说出什么很有价值的话来，只是很简单地把问题又扔给了程琳筱。
这种人真的很讨厌，他们很聪明，在没有确定事情是否对他们有利的时候，他们的口中不会吐露出什么很实际的东西。
面对沈扬的问题，程琳筱只能打个哈哈，就这样掩饰过去。
“这是我一个朋友托我查一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程琳筱很快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可能是他的什么亲戚吧。做咱们这一行的，看多了生离死别，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亡仍然是一件不可面对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程琳筱是真的有些感慨，楚天一的死对她也造成了些许冲击，只是还不等她缓过神来，楚天一就已经换了一副皮囊出现在她的面前。
说这不是一种安慰，那是不可能的。
沈扬点了点头，对程琳筱的话表示赞同，但又稍加否定：“习惯了也就好了，我们面对这么多的死亡，不就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吗？”
程琳筱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但很遗憾，没有从沈扬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青溪医院和表面上一样，没有任何问题，沈扬作为这里的医生，就算了解的比一般人多，他也不能轻易说出来。
从法律方面来讲，他有义务保密，但超过了一定的限制后，他可以选择说出来，也可以选择不说出来，因为在考虑更多人之前，他需要先考虑自己。
“行了，已经这个时候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沈扬说着看了一眼腕表，脸上的笑容爽朗，“你家住哪？大晚上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正好我也下班了。”
程琳筱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久，程琳筱有些恍惚，似乎并没有聊些什么，但时间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琳筱说着站起了身，“麻烦送我到永源小区吧。”
此时已经是深夜，路上没有了行人，只剩下路灯照明。
车上，沈扬似乎比在医院的时候更轻松了一些，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说吧，你今天为什么去青溪医院？”
程琳筱心下一惊，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一眼沈扬，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刚才那句话她可是真真实实地听到了。
“筱筱，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的。”沈扬说着停下了车，打开车窗，拿出了一包烟示意了一下，“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程琳筱摇了摇头，可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一支香烟点燃，沈扬吐出一口烟雾，程琳筱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
只是看着眼前的情况，仿佛先前在医院里面那种和谐的气氛都只是一种假象，这种突然的反差，让她觉得心慌。
可她心里清楚，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实的，如果想要知道什么，那就只有现在了。
“有些事情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危险，所以不希望你牵扯进来。”沈扬说话间已经抽完了一根烟，随后塞了一颗口香糖在嘴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程琳筱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忽然间，程琳筱开口问道：“那个女人，钱湘，她是怎么死的？”
沈扬有些错愕地回头，他以为程琳筱会识相一些，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但很快他就笑了，如果程琳筱真的那样表现，那恐怕眼前这个人就不是她认识的程琳筱了。
“不清楚。”沈扬给出了一个回答：“那个时候我刚进医院实习没有多久，钱湘签署了捐献协议，在家属的要求下，有法医进行解剖，但是没有任何结果，只有正常死亡这一个解释。”
沈扬说到这里闭上了嘴，他要说的话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看程琳筱的领悟能力怎么样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知道的事情不代表也能说出来。”沈扬笑了笑，“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但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只要你住手，我相信我们两个都可以平安无事。”
“谢了。”程琳筱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可她不愿意牵连别人。
沈扬终于松了一口气，程琳筱不是那种会反悔的人：“听话，以后都不要再来青溪医院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医院的医生，保证比我的医术好。”
汽车启动，在发动机的声音中，沈扬听见了程琳筱的声音。
“沈扬，我突然有点想结婚了。”
声音仿佛呢喃一般，如果这句话放在几年前甚至是几年后，沈扬都可以答应，但唯独现在不行。
“什么都别想了，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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