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泊明自然是移交警方处理，楚天一至始至终都不认为许泊明是对的，可他说的话又似乎让他对世界的认知有了些许改变。
如果人像机器一样活着，真的会不好么？
确实不怎么人道，但许泊明在他们正常生活的时候并没有加以干涉，只是有一部分人的脑神经收到了影响，成为了植物人，无法继续正常生活。
但楚天一临走之前带走了许泊明桌上的一些文件，那是他这么多年发出去的钱，都发到了那些个成了植物人的家属手中。
这么一想倒是合理多了，许多人都没钱医治，却在事情发生之后突然有了一笔钱，除了有人在帮他们，楚天一想不到别的可能。
回到大街上，看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从不知道这个城市发生了什么，所有的消息都没有透露出去，但他们身上很有可能已经被植入了芯片，甚至可能已经有五年了。
“许泊明被警方起诉，下个月开庭，你要来吗？”
楚天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简单回复了一句，表明自己要去，回神站在大街上，楚天一只觉得自己仿佛没有地方去了一样。
程琳筱又回到了忙碌的工作和学习当中，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扬自从他们那天离开青溪医院之后就辞了职，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楚天一去问过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警局门口，不少家属都过来领安抚金，这也算是重大事件了，要是传出去，怕是要闹翻天。
看着那些家属哭哭啼啼，楚天一心里堵得慌，结果还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心里更是难受。
恰逢秦远从警局里面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楚天一，两个人沉默着互相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我要去给我妹妹上坟，你要一起吗？”
“嗯，去吧，也没什么事干。”
远山公墓，秦远放了一捧花在秦羽的墓碑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大概就是这段时间的经历，听得楚天一有点起鸡皮疙瘩，但也还好，能理解。
“你妹妹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嗯，她最崇拜我这个哥哥了。”
秦远算是得偿所愿，以前混了几年，现在倒是借由程琳筱的关系进入警队了，这一次算是辅助找到了线索，转正得了嘉奖，好好干今年升个队长没什么问题。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秦远问道。
楚天一的情况确实尴尬，家也没了，孤家寡人一个，用着完全陌生的身份，却还要继续活下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原本还有些目标，却在这之后活得像个活死人一样。
秦远没说什么话，之后他也没多问，两个人隔三差五一聚，打打游戏喝点酒撸个串，日子也还过得去。
齐瑞本身成绩就不差，楚天一也算佼佼者，学业几乎已经是超额完成，也有不少女生投来爱慕的信息，但楚天一现在压根没这个心情。
许泊明的案子开庭的那天，楚天一去了，秦远从内部弄到的旁听票，毕竟是个大案子，公开审理绝无可能，不引起恐慌才是第一要素。
庭审通常都是念稿子，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时候，律师们在庭下提前准备好讲稿，陈述己方证据，并指出对方漏洞，只有法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容。
整个庭审，许泊明始终保持沉默，脸上却仿佛带着胜利的微笑。
一审判决，死刑。
他桌子上的那堆文件成了完美证据链，无可挑剔，律师也就是走个过场，这样的人着实不值得同情，只是在庭上为许泊明的观点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话，但也就两句而已，没人放在心上。
当庭宣判死刑的犯人很少，许泊明算是楚天一见过的头一个。
可在听到结果的时候，楚天一的心里竟有一丝遗憾，剩下的只有“本该如此”的感觉。
秦远还要回警局汇报，没时间和楚天一闲聊，楚天一自己就跑到海边去吹吹风，整理一下思绪。
日子还要过，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他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总觉得这样对齐瑞还有他都不公平，就把这种念头按了下去。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海边上有不少大排档，小龙虾配啤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食客们总是络绎不绝。
没什么问题，楚天一买了一罐啤酒，趴在护栏上吹着海风喝着酒，却也还算惬意，这个时候身旁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许泊明死刑了你高兴吗？”
楚天一抬头一看，是沈扬，有点意外：“你不是人间蒸发了吗？”
他手里也拿着一罐酒，就站在楚天一的身边，穿着一身休闲装，十分凉爽，看上去就像是来海边度假的一样。
“换个环境，我有点累了。”沈扬说着喝了一口酒，看着远方笑了笑，“程琳筱不是还单身么？我得努努力追追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实话，不怎么高兴。”楚天一苦笑，“原本以为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可好像不是。我的生活也跟着他一起终结了。”
“是吗？那你应该高兴。”沈扬不咸不淡地说着。
“怎么说？”楚天一有点不能理解。
“你觉得许泊明那种人会不留后手？”沈扬含笑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就算他没有留后手，也一定会准备一个接班人，毕竟他的野心那么大，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的计划没有保护措施，就这样被你毁掉了呢？”
楚天一还想追问些什么，沈扬却笑笑转身离开，没有再留下任何一句话。
海风带着腥咸的味道拂面而过，这个城市就算是夜晚也灯火通明，完全就是一个不夜城，人们沉浸在这样繁华的夜生活中，从不去留心身边发生了什么。
是了，许泊明能做到那样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留后手呢？
他复制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能复制一个他自己？
楚天一看着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朝他扑过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楚天一被吓得心跳加速！
“嗨，你觉得你找到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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