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初敬文手术后养足了精神，第一件事，就是把白咏玉和初启良叫到身边。
白咏玉小心坐在床边椅子上，“爸，您找我们？”
初老爷子斜躺在半支起的病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睛还算有神。
他转过眼珠看了看儿媳妇，露出微微一笑。
白咏玉是他最中意的儿媳妇，不但本人是万里挑一，最关键的还是和自己的儿子抚养出一双优秀的孙儿女。
老爷子动了动眉毛才开口，“晨儿呢？”
听他说话，精神还算不错，白咏玉和初启良松了口气。
白咏玉道：“在上学呢，您想见他，我叫人把他从学校接回来？”
老爷子微笑道：“不~用……我又不是要死了。”
“爸，啧，看您说的！”白咏玉假意嗔怪。
老爷子轻笑了两声，“等放学让他过来吧。”
白咏玉也笑笑，知道这老头打了一辈子仗，为人豪爽豁达，说话也没什么忌讳，便也不和他计较。
“好，等他放学，我让司机把他接回来。”
老爷子点点头，随即用一副谈正事的口吻道：“你们……是不是想让晨儿出国啊？”
白咏玉垂眸想了一下，笑着问道：“爸，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咏玉，你知道……”老爷子稍微抬起头，压低了声音，“可别让别人听见！这个家里的孙子孙女儿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晨儿！”
白咏玉和初启良相视笑了笑。
笑的是老爷子这样子有点像老小孩，对他说的话却并不意外，毕竟老爷子以往的表现也没太遮掩。
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嘴上还得客套一下。
初启良也高兴，自己的父亲是老军官了，对儿女要求都颇高，能说底下这些孙子辈儿里面最喜欢的是自己的儿子，那是相当的溢美之词了。
不过，老爷子脸色忽然有点哀伤，“你看我这一把年纪了，心脏也不好，我不想让晨儿走那么远……再说那国外有什么好？我又不是没去过，还是咱自己的地方好，咱国家也有好大学……”
白咏玉一听这话，有点慌，这是要把她的安排打乱的节奏啊……
“爸……这事儿，我得跟启良商量商量，还得晨儿他自己愿意……”
初启良凑上前，哈下腰，满脸笑容，“爸，这事儿我同意。回去我们跟晨儿说说。”
他说完，偷眼看妻子，白咏玉挑了一下眉，没做声。
“嗳嗳，”初敬文一听这话高兴了，点点头，抬起瘦长的手臂指了个方向，“要不就叫他进军政大学。晨儿高高壮壮的，当个军官、为国效力，多好啊！”
原来是想让孙子入伍啊？
“额……爸……”白咏玉和初启良面露惊色，异口同声。
老爷子抬手打断他俩：“不过我知道，你们想让他继承家业。哎呀，依我看，给他找个媳妇儿帮她管理，也是一样的！”
初启良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默了。
出了病房，初启良对满脸心事重重的白咏玉道：“其实，爸他就是想家里有个人能接替他走的路，当初想让我接替来着……我不是从商了么？他就总是有遗憾。”
白咏玉垂头沉默了半晌，眸子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终于点点头，“也好。”
……
放学后，初霁晨和姚沐心便被孙浩直接载去了医院。
初霁晨正式向初敬文介绍了姚沐心，“这是我女朋友。”
姚沐心上前微微倾身问好。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连声道好好好。
然后转向初霁晨，揶揄他道：“臭小子，这么早就有女朋友了？！”
初霁晨挑眉，嘴角噙着笑意，“怎么？您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说明我孙子有魅力，招女孩子喜欢！”老爷子说起话来铿锵有力，说明身体大好了。
初霁晨暗自放心下来。
姚沐心站在一边，却是唰地红了脸，手足无措起来。
初霁晨看她一眼，唇角勾了勾。
祖孙俩扯了一会儿皮，姚沐心也插不上话，好在过了一会儿，白咏玉过来把姚沐心叫了出去。
姚沐心跟着白咏玉来到走廊里，两个人寻了个座位坐下。
白咏玉问了几句平常的话，便渐渐把话题引到老爷子身上，跟她说了下老爷子的生平，一会儿，便将老爷子的意思跟姚沐心说了。
姚沐心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平静地听着。
“其实我想，晨儿是很有可能答应的，他本来也有志向如此。倒是你……”白咏玉看着姚沐心。
“我？”姚沐心疑惑地抬眼看着她。
“如果晨儿去入伍，那以后家里的产业，就自然得是儿媳妇来管。”
“……”
姚沐心眼里显出一丝惊讶，随即移开了视线，不敢应承。
白咏玉却笑了笑。
她这表现倒也显得自然，如果换做甄珍那样的女孩儿，肯定立刻点头表决心了。
“阿姨，我……恐怕……”
“别怕，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慢慢来。再说，我和你伯父也还年轻，不至于一下子把一大摊子都扔给你，别那么害怕。”说着，她拍了拍姚沐心的肩。
姚沐心暂时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未来似乎责任重大……
两人说着话，在外面等初霁晨。
半个小时后，护士叫家属出来，说病人需要休息了。
老爷子听了抱怨起来，说他好得很，见孙子还得限制时间什么的……
初霁晨安慰了他几句，说明天还来看他，便告辞出了病房。
他关上病房的门，初霁晨迎面对上姚沐心的目光，然后朝她笑笑，那笑容里有一丝对未来的笃定，和对她的期许……
回家的路上，姚沐心问初霁晨，“爷爷他跟你说了么？”
“嗯。”初霁晨点点头
“你答应了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语气也稀松平常，“……没法不答应。”
“那你……高兴吗？”她又问。
初霁晨想了想，最后耸耸肩，“没有不高兴，也没什么高兴的……”
姚沐心便不再问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初霁晨又道：“其实如果让我自己选择，我倒更愿意进部队。只不过被安排好了，也就没有自主选择的那么有趣了。”
姚沐心睨了他一眼，笑了笑。
初霁晨觉得她的笑里面带着几分深意，便微微蹙眉，温和地问道：“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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