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对她做的事，就算是他已经取得了想要的报酬了吧……
姚沐心这么想着，心里却时时的隐隐抽痛，对初霁晨的态度不冷不热，有礼而疏离。可但凡初霁晨叫她做什么，她二话不说就会去做。
初霁晨倒也没让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因为和她聊天的时候，她总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也不主动和他说话。但他偶然发现让她帮忙拿个东西、放个洗澡水什么的，她总是反应很迅速。
他有点无奈，当然知道她在伤心，大概是把自己摆到了下人的位置才会如此。
这样一来，初霁晨更是要时时把她拘在身边才觉得些微的安心。
他不放她回葛家，她便也不要求，左右都是别人的家，住在哪里其实也没有分别。
她甚至准备好了，再被说和男人同居，她就干脆说自己是他的佣人。
…………
不过既然徐田的事解决了，姚沐心觉得现在也可以跟姚亦君商量另一件事了。
她又去了一趟陈云婷店里，姚亦君在坐摊收钱。
忙过一阵，姚亦君说起徐田。
徐田被他丈夫逼着出去找工作，省的一天没事儿干就寻思着怎么花钱。
而徐田本身也没什么大本事，和姚亦君差不多，会些面点，那个时代的普通女性大抵如此。
姚亦君就把自己以前那份超市里做面食的工作介绍给她了。
徐田现在每天上班，累得不行，也就没心思缠着姚亦君，姚亦君自己也就能安定一些，天天来帮忙看店。
这么一来，姚沐心有些放心了，便向她提起梁奎庆的事。
姚亦君听到这个名字一怔，距离他那次在除夕夜带着人把姚沐心抢走，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害怕。
既然要说，姚沐心自然是把贺千城对这件事的参与也都说了。
“妈，贺千城说他变了，问我要不要去见见。这件事我还没决定，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姚亦君沉吟了半天，“沐心啊，我觉得，你还是去见见。虽然我和他夫妻情分已经尽了，但是你和他毕竟还是父女。他要是愿意改过，你还是该给他个机会的。”
姚沐心垂眸思考着，姚亦君又道：“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再带上你姐姐，也让他们见见面。”
姚沐心和陈云婷对望了一眼，关于陈云婷，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如果以后和梁家恢复交往，就算只是偶尔见见面，她那份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陈云婷没反对，姚沐心也就同意了。
…………
在贺千城的安排下，母女三人跟梁奎庆在一个饭店包间里见了面。
贺千城忙事情，本人没有出面。
梁奎庆是伍夫带来的。
四人围坐在桌边，伍夫立在梁奎庆身后。
和以前相比，梁奎庆面貌有些沧桑，然而眉眼间的神情和善许多，但有时看人的眼神似乎又有怯色。
他对谁都笑，连对服务员都亲切。
对服务员亲切本来也是正常，但梁奎庆以前可不那样。
以前的梁奎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对服务员呼来喝去是常态，不高兴了甩脸骂几句，对他来说都觉理所应当。
但今天并没有，他对每个人都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那种笑容，有时让姚沐心觉得牵强，不像是发自内心的，也不是习惯，倒像是一种……必须。
姚沐心一开始觉得是否因为伍夫的存在威慑到他了，于是把伍夫叫到一旁，“大叔，没什么事，您自己找个地方逛逛吧，我们一家人说说话。”
伍夫犹豫了一下，“可是……”
“可是什么？”姚沐心问道，“你怕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这应该不能，他以前也不是没出来过，各种测试表明，他已经不能主动做出伤害人的举动了。”
姚沐心注意到他的措辞，而不是不想、不愿，而是，“不能？”
伍夫只点了点头，“这样，我就在外面，万一有事，就叫我。”
姚沐心见他不愿意多说，只好点头同意。
伍夫出去了，梁奎庆仍然是那样，只是他看陈云婷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充满了怀疑似的，问了她一些问题，又似乎欲言又止。
陈云婷回答得很小心，生怕出什么纰漏。
姚沐心却更关心梁奎庆这将近一年里，到底是怎么过的。于是问他到底在哪里，平时都接触什么人之类的。
梁奎庆说，自己一直在一个特殊改造中心，平时就是接受教育，但具体的没详细说。倒是问了姚沐心一些学习生活上的事。
姚沐心一一回答了，觉得他连说话的方式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不那么惹人讨厌了，变得比以前有礼有节，似乎真的被改造重组过似的。
宴席中途，姚亦君离席去卫生间，过了一会儿，梁奎庆也出去了。
他出了包厢，迎面看到姚亦君回来，赶紧拦住她把她带到一边，详细问了些陈云婷的状况。
姚亦君觉得他东问西问的，很是可疑，于是问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啊？”
梁奎庆眉头紧锁，讪讪地道：“她不可能是珊珊……”
姚亦君顿时有些生气，“你胡说什么啊？”
梁奎庆神色为难，“唉……其实，我知道珊珊在哪。”
“你说什么？”姚亦君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梁奎庆抬手示意她小声点，“这都怪我，是我造的孽。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儿。当年是我叫人来把孩子抱走的……挣了两千块钱……”
姚亦君听了完全怔住了，半张着嘴，呆滞地看着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当初姚沐心和初霁晨是怎么说的。
陈云婷不是梁珊珊，这是真的？！
“我不相信！”姚亦君摇着头，仍然不愿意相信。
梁奎庆叹息了一声，但他有准备，于是从怀里摸出几张照片来，“你看看，这才是珊珊啊……”
姚亦君拿过来一看，照片上，一个五官和姚沐心极为相似的女孩子，端着一副极其阳光甜美的笑容，她身后，站着一对白人男女，除了肤色，三人极像一家人。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裕人家。
“这……”姚亦君噎住，几乎说不出话来。
梁奎庆解释道：“她和她养父母住在美国洛杉矶，很富裕。她这些年过得很好……比玢玢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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