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慧参加了酒会刚到家。
这个家里，过了十二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沉寂、黑暗。
时知慧喝得有点多了，扬手把围巾丢了出去，她扶着额头，踢掉高跟鞋往楼梯边走。一不小心踹到只类似瓶子的东西，时知慧咒骂出声。
“打扰到大姐了？”
灯和声音一同响起。时知慧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眯缝着视线看楼梯边站着的人。
是时之余。他拿着一只啤酒瓶，半倚在楼梯口看着她，似笑非笑。
时知慧讶异，她扶着额头，好一会才再度抬起视线看向时之余，脸上已经端了平时能见的温和：“这么晚了还没睡？”
时之余晃了晃手上的啤酒瓶子：“忽然想喝酒。”
“你不是一向都这些廉价的东西？”时知慧笑着踢了踢脚边的瓶子，“又是齐腾给你买的？”
“他拿了你那么多的钱，也不知道给你买瓶好酒。”
时知慧伸手去拽了他的袖子：“跟大姐来，大姐给你开一瓶好酒。”
时之余从善如流的跟着她往楼上走，边走笑眯着眼睛，看似笑眯眯的说：“还是大姐知道我的喜好。我的心思，大姐一猜一个准。”
时知慧走在前面，瞧不见他微笑的眼睛里藏着的那一抹狠戾颜色，笑着回答：“那当然，我是你大姐。我答应了大妈要好好照顾你，要是连你想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好好照顾你？”
边说，边推开她房间的门。开灯，引了时之余进去，时知慧指了指右边的墙壁：“你去拧一下左边桌上的酒瓶子。”
时之余站在门边看了她好一会，见她回过头来，时之余嘴角往上勾了勾，顺从的走过去，单手握着红酒瓶子往左转动。
那扇完整的墙面居然一点一点展了开来。翻转过来的墙后整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子。
时之余眼里划过一丝嘲讽的笑，他随手拿了一瓶红酒，上个礼拜在法国拍卖会上以最高价卖出的天价红酒。
时知慧大概没有想到他随手一拿，就拿到了那瓶价值美元的干红。趁着他没有仔细查看，她快手把红酒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笑着说道：“看你今天的样子，光喝这个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了。让我来替你挑一瓶。”
“这瓶路易十三是上一次二叔生日，我从他那边顺回来的。你也知道我虽然酒量不错，品酒的能力却不如你。”
她端在手里，转过身来送到时之余手上：“还是让给你更合适。”
时之余没有着急接过来，他半靠在墙上，半垂着眼皮。没有戴眼镜的他给人的压迫力，哪怕是他在不经意里释放出来的，也让人感到心头沉甸甸的。
时知慧脸上的笑容有点保持不住。她这时才反应过来，时之余今天晚上的举动，似乎不太寻常。
就在时知慧慢慢把被酒精麻痹住的思绪往回拽，试图往深处分析时，时之余把她手里的路易十三接了过去。
他把酒半端在空中观看，嘴边慢慢露出微笑：“色泽很不错。”
时知慧揉着一边太阳穴，笑着应付他：“你喜欢，我送给你。”
“大姐觉得，我连买一瓶路易十三的钱都没有？”
他今天似乎是来胡搅蛮缠的，时知慧更加觉得头痛。喝酒让她的思维能力不如平时，她现在头昏得厉害，只想赶紧把时之余撵走。提着嘴角笑，她摇头：“哪里的话？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时之余把酒放到了架子上，半侧身看她：“我心情的确不好。”
他沉下脸来：“大姐，我没有想到你会让花有功去做那种事。”
如果刚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时知慧心跳了一下，“花有功”三个字让她的精神叶振奋了不少。
她忖度着时之余知道多少，试探着说：“怎么了？你觉得我不该那么做？”
“无论如何，顾以言还是时宇的艺人。如果流出有损她形象的丑闻，她自身难保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时宇。你也看到时之承的能力。如果照片门事件发生在时宇，发生在执掌时宇运营的时候，你觉得，他能够保时宇顺利度过危机？”
时之余冷笑了一声：“不过是沈茵茵的合约问题，他就搞得焦头烂额，再多一件顾以言的丑闻，我看，我也不必再去想什么时候能把时宇拿回来！”
所以，他所担心的，并不是顾以言，而是时宇？
时知慧暗中窥伺着他的表情。她这个弟弟，心思深沉得很，借势发挥很有可能，也有可能，他在用关心时宇掩饰他的根本目的。
“我以为，你肯让齐腾敦促时宇法务部解除和顾以言的合约，说明你对我的做法是认可的。”
“我为什么让法务部发出传真，大姐，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时之余眯起了眼睛，他越过时知慧，在她卧室外面的长沙发上坐下来。
时知慧这会清醒很多，她也跟着时之余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醒酒。她掂量着说道：“大姐知道你想把时之承赶出去。我本来只是想让花有功拍了那些照片之后寄给之承，让他着急着急，没想到花有功瞒着我，把照片高价卖给了杂志社。我听说顾以言和花有功之前有私人恩怨，所以这一次他才自作主张。不过好在，事情没有太糟糕。你的反应也很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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