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眸间泛起淡淡的疑惑，似乎是没太听懂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想了一下，认真道：“妈妈，你刚刚不是说过我没错吗？”
周慕贞柔声道：“对啊，妈妈确实觉得你没有做错啊。”
小姑娘拧起眉头，“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聊这件事啊？”
周慕贞笑道：“因为妈妈想跟你分析一下这件事情啊。珊珊，可以吗？”
小姑娘皱着脸，表情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答应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好。”
周慕贞见小姑娘答应了，便将整件事重新梳理了一下，说给她听。
“大课间的时候，你是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啊，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其实你并没有看到全部的过程，是吗？”
周慕贞看到小姑娘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所以当你听到同桌的哭声后，你以为她被别人欺负了，是这样吗？”
小姑娘眨巴着澄澈干净的眼睛，再次点了点头。
周慕贞微微一笑，又道：“然后你就为了同桌勇敢地挺起小胸膛，竖起正义的旗帜，想要帮你同桌讨回公道，对吧？”
小姑娘抿紧嘴唇，坚定地点头。
周慕贞问道：“那你既然没有看到你同桌被欺负的过程，怎么就能判断是那个新来的同学欺负你同桌呢？”
小姑娘道：“那个时间只有他站在那里啊，而且地上还有散落一地的文具。这些都能证明是他将小敏的文具盒碰倒在地上。”
小敏就是赵咏珊的同桌，一个很文静内向的姑娘。
赵咏珊知道她胆子小，因此平时就很保护她，不叫班上的同学欺负她。
这次看她哭得那么厉害，赵咏珊当然要替她撑腰了。
周慕贞道：“这些只是你自己猜测的，你有问过当事人吗？你的同桌和那位新转来的同学。”
小姑娘想了想，慢慢摇头，道：“小敏一直哭，很可怜的，我就没有问她。那位新转来的同学什么话都没说，我当时很生气，也没有问过他。”
话音落地后，小姑娘慢慢垂下了头，看上去有些不开心。
周慕贞轻抚着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道：“你看，你都没有向两位当事人求证过，就先入为主地将责任归咎在新同学身上。在这一点上，是不是不应该啊？”
小姑娘缓缓地点了点头，承认自己在这一点上的责任。
她应该在为小敏撑腰的时候先问清楚前因后果的，不能理所应当地将自己认定的事情当做是真正的事实。
周慕贞继续说道：“事情发生后，你是不是想要拦住新同学，不想让他离开。”
小姑娘思索了会，道：“是，我想要他道歉，但是他什么话都不说。”
周慕贞道：“所以，他想要越过你过去，结果不小心摔倒撞伤的额角。”
小姑娘听到这里，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过了三四秒后，小姑娘突然大声道：“他是自己撞伤的，我没有推他也没有碰他，我只是想叫他道歉，谁要他把小敏弄哭了啊？我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他会摔跤的话，我不会拦他的。”
面对小姑娘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周慕贞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抚她，而是等待小姑娘自己平复情绪。
她温柔地凝视着小姑娘，静静地陪伴着她。
空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滴答滴答的钟表指针在一圈又一圈地旋转。
房间外面还时不时传来卫明和小家伙说话的声音。
再远一点，是厨房的油烟机工作的声音。
......
许是房间里太安静了，小姑娘的情绪也慢慢从激动中平复下来。
她吸着鼻子，嗓音有些微弱的哭腔，“妈妈，我真的没有做错啊。”
周慕贞望着小姑娘低垂的小脑袋，有些心疼，但是还是没有选择去安抚她，只道：“珊珊，妈妈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在这件事情上有做错过。你善良勇敢，为了同桌挺身而出，这是你善良的行为，妈妈以你为傲。但是你在善良的时候别人确实是因为你这个行为而受到伤害，妈妈同样也希望你能够正确认识到这个事实。”
小姑娘低垂着小脑袋，眼睛里泛起的泪花直接往毛毯上砸。
她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的哭腔发出声来。
周慕贞看到女儿难过的这一面，心开始抽疼。
她缓了下，接着说道：“退一步来说，假如真是那位同学欺负了你的同桌，把她的文具盒故意撞到地上。但是后来他不是将文具盒捡了起来吗，而且文具盒和里面的文具也没有坏掉。新转来的同学已经弥补了他的过失，所以他在这件事情上勉强算是改过了。”
“至于你的同桌是否选择原谅他，那是你同桌的自由。你应该去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觉得这个弥补不作数，更不应该凭借自己的不忿而去要求他道歉。你觉得这份道歉到底是向你道歉还是向你同桌道歉？”
小姑娘抬起脸来，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从她粉白的脸颊下滚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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