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朵尼雅，后者正缅怀地看着周围的装饰品，手中甚至还多了一块抹布。
看样子她早就习惯来打扫这里了。
朵尼雅骗我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没必要……因为这里是幻境，她是看透了灵魂之间的联系才找上门来的，如果要骗我，在现世中其实就可以开始操作了。
又或者，这是魂归之峰的试炼内容？也不对，自己变回了现世的模样……
最主要的是，魂归之峰的幻境的确可以根据记忆来自由发展，但绝不可能发展许多时间，因为肖恩来到这个幻境中也才一两天，发展不出来这么多东西。
朵尼雅没骗自己，这也不是魂归之峰的试炼……不对……
肖恩发现自己遗忘了一点，他当即开口问道：“朵尼雅，你说过，阿瓦隆的东西可以一直保存，那么阿瓦隆受魂归之峰幻境的影响吗？”
朵尼雅歪头思考了一下：“受影响，这里的确是幻境，我也是虚影——但我可以看透灵魂，对我而言，只要世界足够真实，我就能在虚影中来回切换。你可以说我的真实躯体在现世中沉睡，但生物的本质由灵魂决定，我站在这里说出这一切，那我就是真实的朵尼雅。”
“阿瓦隆也一样，这里既是虚幻，也是真实。”
肖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呢？”
“你现在的话……”朵尼雅努了努嘴，“你当然也是真实的灵魂了，不然我怎么能看透呢。”
“那我们在现世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额，一点反应都没有。”
朵尼雅立刻眼神一凛：“在现世中，那个狐狸精也跟你来到阿瓦隆了？！”
肖恩：“……咱们先把狐狸精放到一边……额，你为什么选择在幻境中告诉我这一切？”
朵尼雅理直气壮道：“我本来不准备说的，虽然很多东西说不出来，但也有可能影响到某些事情的发展——但看到你瞒着我有人了，我就忍不住！”
好朴素的理由，真诚地我无言以对……
肖恩望了眼周围，皱起眉头来：“那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在现世的阿瓦隆中，也有一栋，额，我留下来的住所？”
朵尼雅点点头：“阿瓦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且你骗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不就是想在你离开之后还能保留下来吗？”
“那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朵尼雅眨了眨眼睛，嘴巴无声地开合了一下。
好吧，看来这触及到不能说的领域了。
肖恩又尝试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很显然，朵尼雅很愿意对他有求必应，可惜世界的规则不允许。
甚至于，在肖恩问出一些比较隐秘的问题时，朵尼雅身体的崩坏速度都加快了，虽然她可以自我修复，但可以看到的是，对方修复身体后脸色变得苍白了不少。
这好歹是守护阿瓦隆的小仙女，但是心眼也太实在了，她为了证明自己不会骗肖恩，每个问题都要强行对抗一下世界规则……
肖恩压下心底的疑问，顺着熟悉的布局往二楼走去。
如果说一楼的布局和装修只是相像的话，那么二楼就和沃勒普家的别墅二楼没有任何区别了。
肖恩在走廊上慢慢地走着，全神贯注地扫视每一个角落。
朵尼雅跟在他的身边，每当肖恩驻足打量某样东西的时候，她就探出个小脑袋来，似乎在记着什么。
肖恩现在也没心思管朵尼雅在那干什么了，因为他逐渐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
二楼的布局与装修的确与沃勒普家一致，但是，又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朵尼雅……”肖恩轻声问道，“阿瓦隆的物品可以一直存在，所以也不会改变外观对吧？”
朵尼雅点点头：“嗯，只要主人不改变，那阿瓦隆的物品就会一直以某个样子存在下去——我一直都来这里打扫，但在你离开之后，我从来都没有动过你的东西。”
“呼……”肖恩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苦笑了起来。
这下子问题有点大发了。
因为，这里的布局显然是那条时间线上的肖恩所为，他尽可能地还原了沃勒普家的布局，但是肖恩注意到了一点——痕迹与时间。
二楼走廊中央的油画下面摆了一个花瓶，这个花瓶肖恩还有印象，是他小时候父亲买回来的，但是被当时刚出生不久的艾拉不小心碰倒了，所以花瓶碎掉了。
一个碎掉的古董花瓶对沃勒普家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当时的肖恩喜欢鼓捣各种有意思的小东西，于是便央求父亲把花瓶碎片交给自己修补。
当时的他虽然有成年人的心智，但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手艺，修补技术粗糙又简陋。
但是，沃勒普先生觉得，这也算是肖恩的作品，就很高兴地留在了家中。
这个花瓶因为肖恩那糟糕的修补技术，裂缝处一直都在褪色变黑，每年都会“变丑”不少。
但是，眼前的这个花瓶和现世中的那个花瓶比起来，经历的时间……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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