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天过的真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钱若风愤愤不平地向老伴王芳抱怨着，他的身体因为遭受捆绑，各处都有一些淤痕，衣服上也沾满灰尘。
相对来说，王芳还算受到了礼遇，基本保持着平时的优雅和端庄。只是在初期的挣扎中把眼镜弄坏了，右边一只镜片被摔碎，为了获得尽可能多的视力，右眼一直眯缝着。
发生的太突然，刚开始，他们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以为是绑票。直到发现那帮人不敢对老伴怎么样，一直缩手缩脚，甚至还礼貌有加，钱若风终于确定是王建新搞的鬼。
索性也不挣扎了，是福是祸看着办，反正一把老骨头也折腾不过那些年轻人。
中间听到一通电话声，他们感觉到车掉头。不一会儿，竟带着他们又返回四合院，撂下他们不管了！
“你大爷、张建新！这不是耍老子玩吗？”在四合院石桌前喝了杯茶，老爷子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忍不住爆了粗口。
“行了别骂了，再把他骂来！”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老爷子在家吗？我是项飞，来看你们来了！”
顺声望去，两男一女，三个人正从影壁后面转出来。
前面的钱若风和老伴都认识，是以前“水云间”的员工项飞，后面那个女人却有点陌生，再看女人旁边的那位，老爷子彻底怒了。
“TM的竟然还敢来，我让你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钱若风拿起立在墙上的扫帚，抬步就要冲过去，却被老伴王芳拦住：“来者是客，别失了礼数！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钱麻杆，一把年纪火气还这么大啊？行了，我都上门给你请罪了，今天这件事是我不对！给你赔个不是！”
钱若风一听这话，心里稍微顺畅些，冷笑一声：“王墩子，少装蒜！你给赔不是，我们哪儿受得起？不把我们大卸八块就谢天谢地了！不过，只要我们有任何意外，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钱若风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
“我信，虽然你走正道，但是少不了混偏门的老相识，另外官场上的人脉也不少，其中不乏重要位置的重要人物！”九爷不是来挑衅的，只想搞清楚状况，所以无论对方说什么过分的话，他都和眉善目：“我怕了嘛！所以才上门请罪，请求你钱麻杆的原谅！”
“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屁赶紧放，我还没吃饭，正饿着呢！”王建新的话，钱若风很受用，但是他也知道老朋友的性格！
“好吧！这次来，我主要想求证一件事，关于很多年前的事！”
王芳一副往事难回首的样子，摆手摇头道：“旧事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去做饭，你们两个人聊吧！”
“芳子，你不能走！这件事和你有关，你走了说不清楚！知道你脸薄，但是都一大把年纪了，咱们就敞开聊一次吧！”王建新恳求道。
“好！有什么脸薄不脸薄的，想聊什么？聊吧！说透了也好，省得对那些旧事猜来猜去的！”王芳又坐在石凳上。
“对，王墩子，你想知道点什么？或者想聊点什么？”
王建新也不客气，单刀直入：“落梅是不是我的女儿？”
“你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钱若风惊讶道，随即发现失态又换了语气：“不管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都是假的，没有任何依据！落梅是我们的女儿！”
钱若风的话看起来并不可信，王建新转向王芳：“芳子，你说！落梅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王芳没回话，站起身走到葡萄藤架前，掐了一枝嫩芽在手里团弄。不知道是否回忆到以前的某个场景，竟有了少女犹豫思索的样子，仿佛回到了那个年轻、美好的混乱年代。
把石桌旁的王建新、钱若风也看痴了，贺平和项飞心中则是无限感慨——韶华易逝容颜老、美人迟暮复归春。
王芳眼角里溢出些许泪水，赶紧用手抹掉，把手中的枝叶扔掉，又回到石桌前！
“你问这件事想干嘛？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才想起来问？”
“那这么说，落梅确实是我的女儿？”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当初你一走了之，管过我的死活吗？后来我嫁给若风你是不是还嫉恨他？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最没有权力嫉恨别人的就是你，还和落梅打商业竞争，争啊！把自己女儿打败很过瘾是吗？这事我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你不配拥有女儿、不配做一个父亲！”
丢掉平时的优雅、雍容，王芳歇斯底里地吼着、喊着，不管不顾，泪眼模糊，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终于说出来。
“对不起！你也知道，当时燕都城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出去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没办法带你，看你和我一起受罪，我做不到！”
“其实你们老大死后，这些人都怕了，虽然都在好勇斗狠，但是谁也没杀死过人！后来他的那些追随者并没有受到追究，你不该跑的！”钱若风边回忆边说。
“我不是怕死，我想报仇！找你们这些特权阶层报仇，我认为自己在外面发展的已经不错，来到燕都城一看，还是谁也动不了！就连你，我也只能充充样子，找个方式出出气！我还记得当初我骑自行车跑路，你追出来的样子，当时你就那么想赶尽杀绝吗？这样就可以独占王芳了是吗？”
“啪！”
王芳过去，十分利落地打了“九爷”王建新一巴掌：“你TM混蛋，所有人在你心里都不是好人，那辆自行车就是若风放那里的，本意就是救你！你还记恨上了，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王建新心里忽然转了个弯，就像雾中迷路后猛然校对好方向一样，他穷尽一生想报复的人，想嫉恨的事，却发现是最应该报答的、最应该感激的人和事，突然觉得自己人生好没意义。
错误的信念、错误的目标，走了一条错误的路。
“对不起！”
说完，九爷哈哈大笑着走出四合院，项飞和两位老人打了声招呼，跟着贺平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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