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今天用20亿拿下了一块地。”电话里，叶祟明的语气不悦。
“嗯。”
“这块地属于老城改造的一部分，我打算建成新的丽唐酒店，跟周围商业配套连成一体。”叶少唐站在公寓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这价格是谁算给你的？把这人直接开掉。”
“爸，这价格虽然高了点儿，但我有充分的信心，X19地块的地理位置绝佳，周围交通便利，又有成熟的商圈，投资回报率也很高，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叶祟明叹了口气，把公司交给儿子打理这段时间，他一直做的不错，谁知道今天竟然这么冲动，而且听到同场好友透露的消息，叶少唐可是直接把地块价格从15亿叫到了20亿，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断，但是你毕竟经验不足，”他尽量放平语气，“你也知道这块地是隶属老城改造项目，你知道老城改造要进行多长时间吗？”
“三年。”叶少唐答道，“爸，我怎么可能连这项目持续时间都不知道就贸然拍地呢？你把我想象的也太愚蠢了。”
“不是我把你想象的愚蠢。”叶祟明在商场打拼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计划的再好，过程中的问题依然一大把。
“计算没有变化快，老城改造项目十年前就启动过一次，但是中间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了，现在重新启动，先不说能不能顺利推进，就算按计划推进，到时候居民安置、建筑拆除新建，以及周围道路重新整顿铺设，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的，他们说三年结束，我看五年能结束就算顺利了。”
叶少唐没说话，他从小受的教育跟自己老爸不一样，如果什么事情都考虑周全再动手，那很多机会也就就此错过了。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解决就是了。”
叶祟明有些无奈，事已至此，20亿的地买都买了，现在再纠结在这一点上也没有意义，关键是看怎么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样吧，你把这块地拿出去合资，反正X19地块的资料我也看过，咱们丽唐是建酒店，又不是建度假村，招标把多余的地租给别人，搞个商业中心出来，既降低了损失也带动周边商业，以后可以顺便增加客源。”
其实这并非是最佳方案，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根本没有最佳方案。
“现在还不是时候，”叶少唐很快否决了他的提议，“现在这块地上的居民尚未迁走，很多实际问题有待解决，等地块清理干净再招标也不迟，现在的关键是居民安置的问题。”
叶祟明马上打断他，“你知道居民安置是个多麻烦的事情，很多时候连政府都搞不定，你多拉一个人进来就多一个人帮你想办法，不要把责任全兜在自己身上。”
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
管黎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清茶，“喝点茶，消消气。”
“你也是的，既然公司已经交给儿子，你就放心大胆做个甩手掌柜，就算他做错了你也得让他尝尝做错的滋味，否则他怎么吸取经验呢？”
叶祟明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回茶几，“我是怕他犯的错误代价太大，到时候我都没办法给他兜底。”
“这有什么的，不就是拆迁嘛~现在老城区不知有多少人家等着靠拆迁发家致富，有什么不好处理的，”管黎压根儿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你有空可以多去逛逛，那边儿都是以前国营单位的老人儿，大部分房子都是以前单位分的，赚到钱的早就搬出来了，留下的都是没钱买新房子没办法只能将就在那儿住着，这两年管道改造都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现在给他们一个搬走的机会人家肯定一百个乐意。”
“嗯？”叶祟明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有朋友住在那儿嘛，偶尔也会聊聊天什么的，你要是需要我把她电话号给你，你去了解一下情况？”
叶祟明摆摆手，“罢了罢了，就像你说的，这本来是少唐自己的事，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你刚刚说的也不全对。”
“那帮人确实想搬走，钱给不足却不行，钉子户往那儿一站，谁扛得住？到头来还不是用我的钱为他们买单。”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管黎扶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为他们买单也是为儿子买单，你想让他学到东西，不交点儿学费怎么行？”
叶祟明低头看她，笑了，“还说我，我看你才是伶牙俐齿，真是怕了你了。算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周铭郴拿着X19地块的数据看了很久，无论如何都觉得20亿不是一个正常数字。
其实他在调查夏鹿的时候已经知道她妈妈家在老城区，所以一直密切关注这次老城改造项目，一有机会便想把这块地收入囊中，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是他最讨厌的事，夏鹿的家人现在也是他的家人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跟我说。”
夏鹿把刚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碎的大颗车厘子扯了出来，放回碟子里，顺便挺直脊背，认真听他讲话。
“今天你为什么会跟叶少唐一起出现在拍地现场？”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想去长长见识，所以拜托他带我去的。”
周铭郴在她旁边坐下来，一张冷脸让周围的气温都低了两度。
“我再问一遍，你今天为什么会跟叶少唐一起出现在拍地现场？”
见她不说话，周铭郴低头想了两秒，“那好，我换一种问法，叶少唐今天为什么带你一起去？”
夏鹿这才发觉自己先前的答案并不令他满意，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这是谎话的。而且现在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在透露同样一个信息，如果再说谎你就死定了。
“干嘛那么凶嘛…”她小声嘟囔，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感到周铭郴整个人怔了一下，“好啦好啦，告诉你算了，其实是因为那块地跟我有点关系，所以少唐哥才会带我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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